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如同一块沉甸甸的铅石压在众人心头,令人窒息。
李豪身着戎装,那戎装的质地有些粗糙,摩擦着他的肌肤,他却浑然不觉,步履沉稳地踏入殿内,每一步落下都发出轻微而坚定的声响,目光坚定得似能穿透一切虚伪与阴谋,就像犀利的剑刃划开朦胧的雾气。
他深知,此次朝堂之行,将是他人生中又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分列两侧,他们的窃窃私语如同无数只苍蝇在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这气息仿佛实质的雾气,带着丝丝凉意钻进人的毛孔。
“安西节度使 盛王,你可知罪?!”杨国忠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那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李豪头顶炸响,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
他上前一步,那脚步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指着盛王厉声指责道:“你拥兵自重,在西域扩张势力,意图割据一方,难道不是图谋不轨吗?!”
李豪面色不变,不卑不亢地回道:“杨相国此言差矣!末将在西域的一切行动,皆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为了抵御外敌入侵。达罗斯之战,末将率领唐军浴血奋战,那战场上的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犹在耳边,末将与士兵们的热血溅在脸上,温热而刺鼻,我们击溃大食联军,维护了大唐的尊严和利益。难道这便是所谓的‘拥兵自重’、‘图谋不轨’吗?”
杨国忠被盛王的气势震慑,一时语塞。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那怒火在胸腔里翻腾,像是要把他的身体燃烧起来,继续说道:“你巧言令色,颠倒黑白!你与吐蕃、回鹘等部族暗中勾结,互通款曲,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李豪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大殿里回荡,反问道:“杨相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与吐蕃、回鹘等部族交往,皆是为了大唐的边境安宁,是为了维护西域的和平稳定。请问杨相国,有何证据证明我与他们‘暗中勾结’?”
杨国忠被盛王步步紧逼,恼羞成怒,他指着盛王,手指颤抖着说道:“你……你……”,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急速流淌,他的手紧紧地攥着朝服的衣角,粗糙的布料硌着他的手心,眼睛里满是恼羞成怒的神色,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回击。
周围的大臣们都屏住呼吸,他们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眼睛在杨国忠和盛王之间来回扫视,大殿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紧张的心跳声。
李豪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就在这时,鱼朝恩尖细的声音响起:“盛王殿下,圣上问你话呢,为何不答?莫非是心虚了?”那声音如同尖锐的针,刺进人的耳朵。
李豪转向皇帝,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带着大殿里压抑的气息,沉声说道:“父皇,儿臣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白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听着双方的辩论,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他心中暗自纠结,一方面他欣赏盛王的才华和胆识,那才华就像夜空中璀璨的星辰般耀眼,胆识如同奔腾的骏马般令人钦佩;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卷入朝堂纷争,毕竟他自己也是在朝中小心翼翼生存的文人,就像在薄冰上行走的人,每一步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他站出来为盛王说话,其实也是经过内心挣扎的,担心会得罪杨国忠等人,但又不想看到忠良被诬陷。
他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杨国忠见皇帝面色阴晴不定,心中焦急万分,他正欲开口再次发难,却听盛王说道:“臣此次回京,带回了一份礼物,献给父皇……”李豪话音刚落,几名士兵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
那箱子看起来很沉重,士兵们的脚步有些沉重,木质的箱子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琳琅满目的西域珍宝,金光闪闪,那光芒刺得人眼睛有些睁不开,令人目眩神迷,珍宝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朝臣们发出阵阵惊叹,那惊叹声在大殿里此起彼伏,就连皇帝也不禁露出了赞赏之色。
杨国忠见状,脸色更加阴沉,他没想到盛王竟然还有这一手。
李白看着盛王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暗自佩服。
他原本只是奉命前来观察盛王,但现在,他却被盛王的胆识和口才所折服。
他站了出来,朗声说道:“陛下,盛王殿下在西域出生入死,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不应受到如此猜忌和指责!达罗斯之战,盛王殿下以少胜多,大败大食联军,扬我国威,此乃不世之功!如今西域安定,商路畅通,皆是盛王殿下之功啊!”
皇帝听着李白的话,目光渐渐转向盛王,他微微颔首,说道:“环儿,你辛苦了。” 李豪心中暗喜,一种被认可的欣慰感油然而生,那感觉就像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心田。
然而,就在此时,鱼朝恩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奉圣上旨意,削减安西节度使在西域的兵权,将安西都护府管辖的龟兹、疏勒、于阗三镇划归北庭都护府管辖!”他传达旨意时,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睛微微眯起,斜着看盛王,传达出他乐于看到盛王陷入困境的心态。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的声音瞬间充满了大殿。
李豪脸色一变,他没想到皇帝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深知,如果西域兵权被削弱,将会给西域的稳定带来巨大的隐患。
他上前一步,那靴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沉声说道:“父皇,万万不可!西域局势复杂,如果削弱安西都护府的兵力,将会导致西域局势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鱼朝恩冷笑道:“盛王殿下,这是圣上的旨意,你敢抗旨不尊吗?” 李豪心中怒火中烧,那怒火像是要把他的理智吞噬,但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据理力争道:“父皇,儿臣并非抗旨不尊,而是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着想!西域是我大唐的屏障,如果西域不稳,大唐的西部边境将会受到威胁!”
周围的大臣们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他们都在观望着这场权力斗争的结果。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根紧绷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李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儿臣有一策……”李豪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轴,双手呈上。
那卷羊皮卷轴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边缘用精致的丝线装订,拿在手里能感觉到羊皮的粗糙和丝线的细腻。
“父皇,儿臣并非空口白牙,这是臣精心拟定的《西域治理计划书》,其中详细阐述了臣对西域未来十年的规划,还请父皇御览。”
鱼朝恩接过卷轴,转呈给皇帝。
皇帝缓缓展开,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他展开卷轴时手指轻轻划过卷轴上的字迹,能感觉到纸张的微微粗糙,时而微微点头,时而若有所思,整个朝堂的人都注视着皇帝的表情,等待着他的判决。
这计划书中,不仅有对西域军事部署的精妙构想,更有对西域经济、文化、民生的长远规划,处处体现着盛王的雄才伟略和对大唐的赤胆忠心。
“好!好!好!”皇帝连说了三个“好”字,龙颜大悦,“环儿,果然是国之栋梁!朕心甚慰!” 他目光如炬,扫视群臣,沉声道:“朕相信环儿的忠诚,西域之事,全权交由环儿处理!”
李豪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他感受到局势的转变,一股豪情壮志在胸中激荡,就像汹涌的海浪在胸腔里翻腾。
但他并未因此而得意忘形,此刻,他内心却翻江倒海。
要不要再加一把火,彻底消除皇帝的疑虑?
比如,将这次带回来的西域珍宝全部献上?
他紧锁眉头,内心挣扎不已,眉头紧皱得像打结的绳索。
这样做,固然可以进一步取悦皇帝,但会不会显得过于刻意,反而适得其反?
会不会被解读为心虚的表现,欲盖弥彰?
周围的寂静更加衬托出他内心的挣扎,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他能感觉到那寂静像沉重的幕布包裹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皇帝。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玄礼突然开口:“陛下……”
陈玄礼沉稳的声音在大殿上回荡,那声音如同沉稳的钟声。
“陛下,臣以为,安西节度使责任重大,盛王殿下虽立下赫赫战功,但西域局势复杂,为防万一,朝廷应当再派遣一位监军,协助盛王殿下处理西域事务。”
此言一出,李豪心中一紧,如果他拒绝,就会被视为抗旨不尊,如果他同意,就等于被朝廷安插了一个眼线。
他略一沉吟,朗声说道:“儿臣遵旨!儿臣愿意接受朝廷的监督,为大唐尽忠职守!”
这番坦荡的回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杨国忠原本以为盛王会强硬抵抗朝廷旨意,以此为借口进一步发难,却没想到盛王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
他脸色阴沉,如同吞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皇帝微微颔首,说道:“好!环儿果然是忠心耿耿!朕就派陈玄礼担任监军,协助你治理西域。”
李豪躬身领旨,心中却波澜不惊。
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他必须尽快巩固自己的势力,才能应对接下来的挑战。
一场朝堂风波,就这样看似平静地落下了帷幕。
李豪成功化解了危机,但他心中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走出金銮殿,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那空气带着宫外花草的芬芳,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油然而生。
回到府邸,李豪卸下戎装,那戎装从身上滑落的感觉让他感到一阵轻松,换上一身便服。
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房里,手中摩挲着那份《西域治理计划书》,能感觉到羊皮纸的纹理,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未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李豪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那星辰的光芒有些清冷,心中思绪万千。
他仿佛看到了一片广袤的土地,那里有雄伟的山川,奔腾的河流,还有热情奔放的西域人民。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那敲门声如同鼓点般急促。
李豪心中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走到门口,沉声问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盛王殿下,西域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