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犹豫,对面的患者不乐意了。
一脸焦急的问道:“小大夫,我这到底是什么病,你别支支吾吾的,倒是说啊!”
许知远急的直看叶阳,叶阳倒是笑得很坦然。
“小许,刚才脉诊你都已经做出来了,现在就只剩辩证,难不成还要问我吗?”
“可师傅,她······”小许都快急哭了。
对方是个中年妇女,肯定不能是青壮年,而且她自己也说好久都没来月经了,若是即将来潮,像她这种月经不调的,肯定会出现脉象弦或者脉象沉滞等脉象。
绝对不会是脉象滑利!除非······除非是怀孕了!
“小许,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你自己跟患者沟通吧,看了一上午,肚子饿死了,我要去吃饭了!”叶阳笑笑,不再理会。
直接出了门向剩下的患者说明,自己上午的号已经挂完了,需要看病的患者下午再来就行。
小许眼睁睁的看着叶阳丢下他走了,人都麻了。
可叶阳走了,他却不能走——对面的这位阿姨抓着他不放。
“小大夫,你就别支支吾吾的了,人家叶医生都说我不是啥疑难杂症,只要是能治好的病,你就直接跟我说。我都能接受得了!”
“你!你怀孕了!”小许眼睛一闭,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阿姨,你怀孕了!已经有三个多月了,我这边可以给你开妇科的b超单,你去妇科照个b超就知道了!”
“啥?”妇女眨巴着眼睛,根本不敢相信小许嘴里说出来的话,“我说小大夫,看清楚,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就算是我可以,我家老头子也受不了!”
许知远本来就没什么信心,她这么一说,许知远跺着脚眉头拧成一个核桃状。
“反正······反正阿姨你就是怀孕了!你要是不信,那可以去挂妇科的号,这肚子里有没有娃娃,一看b超不就知道了!”
“这妇人有滑脉,虽说不一定是有孕。可那种病理性的滑脉大多数兼有腹痛,脉象中也能明显的感觉出迟滞之感,但阿姨你这脉象,应指圆滑如盘走珠,从容和缓力道适中,比年轻人的脉象都好!肯定就是怀孕!而且脉经上说,迟脉左偏大为男,右偏大为女,左右俱大则产二子!所以我敢肯定,您这脉象,怀的还是个男孩嘞!”
“啊?”妇女都懵了,自己都56岁了,居然怀孕了,而且这小大夫还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怀的是个男孩。
她有点着急,一下子将身上的背包甩在了肩膀上。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妇科做检查,要是检查出来不是怀孕,看我砸不砸你的摊子!”
小许抖了抖,眼看着妇女出去了,才慢慢的松了一口气。
叶阳站在窗口,看着小许无声一笑。
这小子终归也是成长起来了,说起医理来头头是道,有理有据,诊脉也细心,辩证也不错。
看来以后这小许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他伸了个懒腰,心道就没必要等那妇女检查回来了,反正也是一样的结果。
话说她家老头子身体可真不错!羡慕啊!
叶阳转身朝着食堂走去,不知道,现在厂门口那边早就已经翻了天。
——
吴永寿急的满头大汗,几乎半个厂的人都被他叫过来了,急诊科所有的医生现在都在这里了。
那辆公交车就这么眼睁睁的在他眼前翻了车,吴永寿顾不得满地的玻璃渣子和鲜血,呼喊着让大家伙儿一个个的把受伤的人抬出来。
单架一架又一架的往厂医里抬,急诊科的病床一下子就被占满了。
不知道这司机是怎么开的车,反正车子一下子翻到了沟里。
里面坐着的人有瞬间就被甩出车子的,也有被车子压在里面动弹不得的。
纺织厂大半个厂的人都被惊动了,大家几乎把这辆公交车都拆开了,能救的现在都救出来了。
幸好这辆公交车的车玻璃并没有很大,门板窗户都被锯下来了以后,大多数乘客都被拉了出来。
一时之间现场哀嚎一片。
“快!再来一台担架!我这里还有一个乘客,有没有大力钳,她好像被座椅夹住了!”吴永寿大喊着。
身后立马跳出来两个工人,光着膀子扛着大力钳。
“吴主任,担架没有了!怎么办?”
吴永寿来不及回头看,直接挪了挪自己的身子,让开了位置,他的手指还插在乘客受伤流血的患处呢!
“你们俩先把凳子剪开,把人拉出来再说!没有担架了,只有临时做一个。”
“成!”两个壮汉答应一声,立刻上下其手的拆起了凳子。
好在纺织厂工具管够,这一公交车人还是命大,要是在半路上翻了车,而不是在纺织厂门口,还恰巧被出来透气的吴永寿给看到,那这一车人说不好就得死好几个。
刚才抬进去的那几个已经是重伤,走一路滴了一路的血,看着就吓人。
急诊科全部医生都出动了,剩下的科室大半的人也赶过来了,可见事态多么紧急。
眼下的这位乘客是个年轻女人,头部应该是重重地刻在了什么地方,明显的血痕从她额头上潺潺的流下来,凝固在了她的脸侧。
她的双手蜷缩在一起,紧紧的护住自己的肚子,原本旁边坐着的应该是她男人,那男人现在已经被抬进去了。
也算是这人倒霉,整个车厢里就这一个座椅被直接压扁,将她整个人的身子牢牢地卡死在了座椅中。
公交车中的这些座椅都是铁皮的,按理说应该没这么牢固,可两个壮汉拆卸的时候,吴永寿却一再交代他们要轻一点,千万不要给这为患者造成二次伤害。
吴永寿头疼的指了指年轻女人的肚子:“看这个!这人起码怀孕5个月以上了!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保住,你们俩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