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尸骨？林羡冷笑一声：“那你应该去找公安同志，我这里可没有段雪玉的尸骨可以收。”
说完，林羡正要打开房门进去，她已经听到大灰一直叫喊的声音。
“我知道！但是我想和你谈一谈。”后面的声音传来，林羡没啥兴趣，开导仇人？她又不是发疯。
“没兴趣。”
大灰见到主人回来了，依然没有停下叫喊的想法，它冲着蒋秀英大叫，甚至想要扑过去咬死她。
“大灰，咱们回去，别什么东西都想去咬一咬，当心吃坏肚子。”
林羡把水桶放在地上，紧接着把大灰拉开，正要关门的时候，对上了蒋秀英的眼睛。
半晌后，蒋秀英开口：“我手里，有段连明一些不为人知的资料，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
和段连明有关的东西？林羡眯起眼睛，看了一眼蒋秀英，再看看她裹得严实的身体，以及手腕上无意间露出的疤痕，心中有了数。
“既如此，那就进来吧。”
她没关门，反而拉着大灰先进去，把人赶到屋内，让它自己待着，自己折回去把水挑了回来倒入水缸。
虽然让蒋秀英进来了，可林羡没有一点儿焦急的情绪，反而不紧不慢地把事情做完，这才从屋里拿出两把凳子放在院子里。
蒋秀英看着林羡，心中有许多思量，最终只汇聚成一个念头，那就是——林羡知道的并不少。
很有可能，她已经知道，当初到底是谁举报的林景哲，所以才对她没脸。
而且还大可能，她要报复，就等一个机会，而她，能提供这个机会。
想通后，蒋秀英把目光放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慢悠悠地坐过去，这一个动作，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差点儿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与此同时，她开口了：“看来你在乡下过得还不错。”
林羡嘲讽地说了一句：“没有你们一家，我会过得更不错。”
一语双关，也不知道对面的人听明白没有。
蒋秀英沉默了一下，没有说话，林羡也不说，就这么安静地坐着。
过了小一会儿，蒋秀英再次开口：“你应该知道了吧，段连明就是举报你父母的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可还好？”
“无可奉告！”林羡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如果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些，那你可以离开了。”
两人立场不对，不论蒋秀英想问的内容是什么，她都不会告诉她。
顿了一下，蒋秀英自嘲地笑了笑，她一笑，顿时让她忍不住咳嗽两声：“也是，咳咳，是我的错，我哪有资格问这些。”
你知道就好。
林羡仿佛没看到她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也仿佛没看到蒋秀英拿出一块手帕，已经染上了血丝。
“是我不好，不过我这次的确是来给雪玉收尸的，无论她生前做了什么，都已经成为过去，也是我这个当妈的没做好，给你，给你们家添了麻烦，能看到你，算是预料之外。”
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林羡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但没回话。
而且，蒋秀英说的话，她不信。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其实我也厌倦了那个家，在段家几十年，我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受到了许多屈辱，到最后，连自己的儿女都保不住，只能看着他们走在我之前。”
“咳咳。”
说了几句话，蒋秀英又开始咳嗽，可惜眼前之人还是无动于衷。
不管是冷漠还是讥讽，或是幸灾乐祸，蒋秀英都没在林羡脸上看出来。
这样的林羡，让她恍惚了一瞬，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位笑面虎婆婆，同样的自信，同样的高傲，好似完全不把她看在眼里一样。
此刻的林羡，就像在看一只小丑一样看着她表演，这让她有些挫败。
“林——知青，你能告诉我，雪玉自从下乡后的事情吗？以及她和高斌的关系。”
终于说出目的了？再不开口，林羡就想轰人了。
“我没事关注段雪玉干嘛？你要是想知道，去问你那个外甥不就行了？”
蒋秀英神色没有变化，只是阐述事实：“我这里有段连明一些证据，可以先给你看。”
随后，便家她把自己的衣服打开，蒋秀英外边穿了一件类似风衣的衣服，很宽大，也遮盖了她身上所有的痕迹。
现在她把衣服打开，又脱下，再脱下一件里衣，她倒是没有裸露身材，里面还有一件。
脱下一件后，蒋秀英艰难地把外套穿了回去，再拿着她脱掉的那件藏蓝色里衣。
紧接着，她便拿出一块小铁片，在里衣的边缘划，一点一点地划破一层，从里面拿出几张纸。
林羡目光一变，很快拿起纸看了看，上面都是一些段连明的罪证，包括但不限于受贿，侵占公家财产，排除异己，杀人放火等事情，更重要的是，上面还有一张和父母相关的证据。
看完后，她神色变了变，紧紧地抓着这张纸，心中产生了许多思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这份证据，还是我从段连明的一处房产里找到的，后面其实还有一些，但是我没来得及拿更多，就逃出来了。”
缓了缓，蒋秀英讽刺地笑了，她捂着胸口咳嗽几声，这才继续道：“我还可以告诉你那个地方，以及段连明的一些私产所在，你想要报仇，我可以帮你。”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林羡的眼睛，带着深深的诚意。
许久之后，林羡暂时放下手中的纸张：“你帮我？为什么？我没记错的话，你是段连明的妻子，段雪玉在不久之前，还因为偷盗我的家，被判处死刑，这样你也要帮我？”
她的眼神，就差直接说蒋秀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也难怪林羡这么想，这个蒋秀英，来到柳沟子大队就很奇怪。
来找她，手里还拿着自家丈夫的小辫子，还要献给敌人，就更加奇怪了。
林羡担心这只是一个陷阱，这是段连明等人在连续占下风，给她下的套。
一旦她回京市，就有天罗地网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