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看着担忧的众人，他们眼眶泛红，一个个的，看着都没精神。
他伸手摸了摸张老二的头。
“你们回去，把这人参带回去，让二赖子给宇珩熬药，等他醒了，问问他怎么回事。”
张老二抹一抹眼泪。
“嗯，爹，我马上回去。”
人参大夫不需要太多，剩下的张玉直接交给张老二，让他带回家。
张玉和王氏守了张小妹一夜。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张老二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他踏入屋内，目光先落在仍未醒转的妹妹身上，心中一痛，拳头不由自主的紧握。
他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压低声音在张玉耳边说道，“爹，是罗家人，听宇珩的说法，应该就是那该死的老婆子。”
话音刚落，张玉手中的筷子因愤怒而猛然间被捏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张老二心头一颤，抬头看向爹，只见爹的脸色阴沉如水，好吓人，就跟那黑脸阎王一样。
而且。
爹的力气好大。
“爹，我们一定要给小妹报仇，那罗家人，不是人。”
张老二气的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罗家村。
小妹还怀着他们家的孩子，那死老太婆，怎么敢，她怎么就敢。
“嗯，不急，不急。”
看着爹那淡淡的模样，张老二一时摸不着头脑，爹看着没什么情绪，可他又感觉，罗家要完蛋了一样。
张玉在医馆待了好几天。
这个期间，张小妹没有睁眼一次，要不是看着她那微弱的呼吸，张玉都要以为这个懂事的姑娘离开了她。
这天阳光正好，王氏买了几个肉包过来。
“爹，吃点包子。”
张玉坐在床边，看着脸色苍白的张小妹，接过包子，眼睛不离张小妹的脸，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王氏看到爹这个样子，心疼的厉害。
当初，所有人都以为，爹心里没有他们。
可在他们出事后，站出来的，都是爹。
这几天爹就没有好好睡过，一天到晚的坐在床边看着小妹，时不时跟她说说话。
这副样子，旁人看着都心酸。
王氏端着凳子坐在一旁，陪着爹一起看小妹。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的洒在屋内，给这沉闷的气氛添了几分暖意。
张玉慢慢的咀嚼着包子，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张小妹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庞。
“爹，你也别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王氏轻声劝道，她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与关切。
张玉微微摇了摇头，“我不累，我就想在这里陪着小妹，等她醒来。”
唉。
再这样下去，王氏都担心爹会熬不住。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张小妹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交织在一起。
张玉看着张小妹的脸，想着当时的她应该是多么的无助害怕。
该死的，为什么就不能带着小妹一起，人多就人多，他护着些就好。
就在张玉上千次懊悔时，张小妹那原本静止不动的眼皮突然微微颤动，仿佛是沉睡中的灵魂在试图挣脱束缚，重回人间。
张玉的心脏猛的一跳，他丢掉手中的包子，双眼如同钉子一般，牢牢的钉在张小妹的眼皮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
王氏也注意到了这一微妙的动静，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双眼瞪得滚圆，生怕自己的一丝声响会惊扰到这份来之不易的生机。
两人就这样屏息以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张小妹的眼皮颤动得越来越频繁，仿佛有一股力量正在她体内苏醒，努力地想要冲破这层沉睡的枷锁。
张玉和王氏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终于，在一次用力的挣扎后，张小妹的眼皮缓缓睁开，那双熟悉的眼睛再次闪烁出了生命的光芒。
张玉下意识的紧紧握住张小妹的手。
颤抖的喊着，“小妹，我是爹，爹来了。”
张小妹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她似乎还没完全从那场可怕的梦魇中挣脱出来。
“爹，我这是怎么了。”张小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天籁之音，让张玉和王氏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没事了，小妹，你一切都好了。”王氏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你昏迷了好几天，可把我们吓坏了。”
张小妹眼睛逐渐清明。
随后，她害怕的浑身颤抖，带着哭腔喊道，“爹……爹……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张玉急忙安抚颤抖的张小妹。
“不怕不怕，爹在，对不起对不起，以后爹都不离开你。”
张玉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了张小妹心中的恐惧与阴霾。
她的身体逐渐停止了颤抖。
“爹，我真的好怕再也看不到你们了。”张小妹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哽咽，但已经比刚才平静了许多。
“不会，爹会一直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张玉轻轻抚摸着张小妹的头发，轻声的安抚着。
手里传来爹的温暖，张小妹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她目光看向自己挺起的肚子，颤抖着嘴唇，“爹，孩子。”
大夫说要等大人醒了，才能确认孩子的情况。
张玉揉了揉张小妹的头，“没事，你们都没事，孩子也没事。”
听到孩子没事，张小妹呼出一口气，她疲惫的颤抖着眼皮。
“爹，我好累，我想睡觉。”
“好好好，你睡觉，爹陪着你，不要怕，爹一直陪着你。”
“嗯~爹你真好~”
张小妹紧紧握着爹的手，再次睡着。
等张小妹的气息逐渐平稳，张玉才让王氏去叫大夫过来。
大夫检查一番后，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般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好好，醒过来就好，只要你女儿醒了，后面问题就不大，这个孩子命大啊。”
张玉看着张小妹那挺起的肚子，孩子命大吗。
呵，罗家的孩子，他还真不想要。
他目光死死盯着张小妹的肚子，缓缓问道，“这个孩子，可以不要吗。”
一旁的王氏惊的再次睁大双眼，她看着面如冰霜的爹，捂住心口。
爹这是什么意思，不要小妹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