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成帝拍手叫好又转头对皇后道：“皇后可要为这丫头添些彩头？”
“臣妾也正要说呢，这孩子是该赏，只是臣妾的礼物便不如陛下的贵重了。”皇后说着便拔下了头上的凤钗。
“娘娘，使不得啊。”萧百灵与沈自在走了上来，开口劝阻。
凤钗贵重不说，更是身份的象征，轻易是不能送人的。
“本宫赏她玩的，如何就使不得了。”宁皇后笑容和蔼端庄，缓缓将凤钗放在托盘上早早准备好的黄马褂旁边。
郑贵妃见皇后模样做作，轻哼了一声，连样子都不愿做。
“多谢陛下、皇后娘娘。”沈悦谢恩。
“沈爱卿，你这两个女儿可真给你脸上增光啊。”成帝笑着道。
“小女顽劣，还是仰仗陛下与娘娘厚爱。”沈自在言语谦逊，他说着话余光看到周禛走回到座位上，这位首辅大人此刻脸色甚至有些发青。
显然皇帝也注意到了，当下问：“首辅可是身子不适？从宴会开始便没见你。”
“回陛下，臣肠胃不适，失仪了。”周禛声音都是虚的。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从下午就开始不舒服，一直在出虚汗跑恭房，若非不放心太子早就告假了。
只是听宫人给他送消息，太子这边还是出了问题，但他也是有心无力，赶不回来了。
“身子不适怎么能忍着，来人，请蒋院正来为首辅诊脉。”成帝表现的十分关切。
周禛谢恩，但坐下后更多的目光看向太子，见他神情颇有落寞之色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这样的场合居然也能失仪吗？
正值周芊芊望过来，他给了周芊芊一个眼色，周芊芊这才去提醒李恒。
李恒挺起了腰身，面上很快变得平和有风度了起来，多年养成的矜贵之气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是文人堆里长大的，自带的儒雅谦和与面容冷峻的弈王对比很明显，令人一眼便觉得温和有气度。
周禛这才满意了些，作为内阁首辅他是无法自己站队的，但他对李恒这样的太子也很满意，没那么多主见，更好操控。
只是要尽快将芊芊扶正为妃，这样未来便能稳坐中宫了。
沈悦开开心心回到沈璃身边，此时沈璃正等着开饭，顾长安轻声安抚着她焦躁的情绪。
沈悦本来是想分享一下出风头的喜悦，如今看来觉得自己就多余回来，姐姐在姐夫面前好像格外……不稳重。
“姐姐，我去爹娘那桌。”她也是很有眼色的，在沈璃开口之前就先溜了。
沈璃闻言只笑着去看顾长安，看到的是他躲闪的目光还有微红的耳垂。
她这位饱读诗书、铁血手腕的夫君在她面前还真是一点心思都藏不住，害羞都写在脸上。
她刚想开口逗上几句，忽然见到一士兵身插令旗急速从远处奔来，当下心口便是一紧。
上一世也是今天，大寿之日朝廷收到了前线全面溃败的消息，林将军战死、萧启战死。
外公当场昏倒，林婉儿当即泣血，从此大昭割地赔款、一蹶不振。
她这几日便是为此心神不宁，如今仍然不敢呼吸，无意识的捏紧了顾长安的手。
顾长安反应了过来，看看沈璃又看看那士兵，手搭在她肩膀上的同时也紧盯着那士兵。
刚刚还热热闹闹准备上菜的宴会从外及内一层层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看到了这名士兵面色都凝重了起来，非紧急军情不能面呈天子。
士兵跑到龙案前利落跪下，双手呈上一份军报，朗声道：“启禀陛下，北境大捷，林将军特命属下送来战报。”
“大捷？”成帝站了起来，神情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赢了？”
“大梁夜半偷袭，被我军奋勇挡在城外。”那士兵中气十足的道，声音令在场所有人都听得到。
太子和弈王表情各异。
弈王自然是高兴的，因为这件事他献计出力朝野上下都是有目共睹的，赢了有他的功劳。
太子则是看不出来明显的喜悦，他并不知道输了的代价，只知道赢了自己会更被动。
镇国公萧战不自觉的站了起来，激动的泪在眼圈中打转，双手握拳，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父亲。”萧百灵走过来扶着老国公，也是声音哽咽：“这是好事啊，您先坐下听，慢一点。”
远处的沈璃闭了闭眼睛掩饰眼里浓烈的情绪，在座这么多人只有她知道战败的巨大代价，也只有她知道要避免这代价需要付出的艰辛。
林婉儿做到了。
只是她悬着的心并没有完全落下，仍然是只有她知道大梁这次出动了怎样的阵仗，即便击退恐怕代价也不小。
皇帝看到了奏折内容，神色也略有些沉重，不过放下之后还是道：“好，林卿做得好，朕一定要好好嘉奖他。”
沈璃捕捉到了皇帝那细微的情绪，只是她知道机密不能此时声张，心里还是不大放心。
众朝臣纷纷举杯庆贺。
就连前来朝贡的几个藩属国也是表现得十分欣喜，但内心里想的是什么就没人清楚了。
“阿璃不急，那内容我们今晚便可知晓。”顾长安看得出她的紧张，她向来温热的指尖此刻甚至微微发凉。
沈璃微微点头。
随即宴席照常进行，直到深夜才结束，宴席散了之后成帝并未回后宫而是在御书房接见了几位朝臣。
分别是老国公萧战、几位阁臣、兵部尚书及侍郎、户部侍郎。另外还让太子和弈王旁听。
“都看看吧。”成帝将战报放在托盘上，让众人传阅。
萧战坐在最前面也是第一个看的，他看完之后手都在抖，还是沈自在在一旁安抚着。
“八十万人？”他呢喃着：“北境边军满编不过三十万人，军费供应不上又遣回乡一批人，如今恐怕只有二十五六万人。”
这战报是捷报不假，但核心内容是求援的，大梁不仅兵多马壮而且粮草充足，攻城甚至用上了重型火炮，若不增援城池一定守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