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帝也知道老国公在军中的威望，而且老国公曾经对大梁来说也是噩梦般的存在，他若是出山不要说土匪，就是大梁恐怕也要畏惧上几分。
如果再带上三大营的主力，想来是挽救危局最好的办法了，但前提是他身子真的可以撑得住。
沈自在听着着急，上前便要将老国公扶起来，并且开口劝：“岳父，您身子……”
“那你能去？”萧战瞪他。
“女婿自然不成，但……”
“不成你就闭嘴，退下。”萧战怒冲冲的训斥了一句，转头又对成帝道：“若是陛下不放心老臣身子，大可派些年轻将领跟随，老臣在后方指挥即可。”
沈自在没办法了，只能向成帝使眼色。
成帝望着下方众人，见除了沈自在开口劝，顾长安正准备出列外，其他人都是没有开口的。
显然这些人以为老国公是合适的人选，但这种事只能等老人家自己开口，他们不能落人话病。
“陛下，老国公年纪大了，还是请年轻将领带兵前往，再派些智谋之士辅佐便是。”顾长安出列道。
沈璃没什么资格开口，闻言却是点头。
萧战急了，张口便是：“老臣宁愿死在路上也不想死在家中，还请陛下成全。”
沈璃只觉得不好。
“老国公一心为国，朕心惭愧啊。”成帝口风松动了：“那便有劳老国公了，您可亲自从三大营中选出五万人随您前往。”
沈自在只觉得天都要塌了，皇帝还真是凉薄的很啊，这也敢答应。
但旨意已下，注定是无力回天了。
沈璃只觉得脑子里绷着的弦都断了，但急中生智立刻跪了下来：
“陛下，外公一心为国家里人不敢相阻，只是他老人家毕竟年迈，此去天气恶寒山高路远，身边若如家人照应我等实在心中不安。”
她这话一出口顾长安便骤然抬头，向来情绪不外露的他此刻眼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臣女愿随外公前往，请陛下允准。”沈璃额头触地，声音坚定诚恳。
沈自在听到这话与顾长安的反应倒是截然相反，他忽然就安心了些，前方形势虽然复杂但他相信难不住自家女儿。
而且他知道自家女儿隐藏的天赋，她在军营甚至战场也吃不到什么大亏，反而能照顾老爷子。
最难得的是，沈璃说话老爷子是听的，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做到。
“这……”成帝还有些为难，毕竟从未有女子随军的先例。
太子和弈王也是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养在深闺中的女子居然想随军出行，那可是要真刀真枪去剿匪的，而且很可能到前方的战场上去。
“陛下，孩子一片孝心，您便成全了她罢。”沈自在拱手道；“这样她安心，家里人也放心些。”
萧战也是眼前一亮，虚虚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下：“是啊陛下，平常这孩子就常侍奉在左右，老臣吃什么药她最清楚了。”
顾长安急得不行，两步上前，结果被沈自在拉住了。
“好，好个孝心的丫头，朕成全你一片孝心。”成帝也大为认可的道：“朕无法任你官职，便赐你一块金牌，许你在军中出入自由，位同副将。”
“多谢陛下。”沈璃再抬头时眼里有了光。
她一直以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呢，没想到这就有机会了。
无论能做点什么，也总比在京都忙着送礼应酬干着急的好，而且她想照顾外公也不是借口，这么大年纪可不能让他随心所欲的折腾了。
事情便这样定了下来，沈璃在离开勤政殿的时候见顾长安神色凝重的好像是天塌了。
顾长安怎么都想不通老国公和自家岳父为什么不疼阿璃，那战场也是柔弱的女孩子能去的地方吗？
阿璃又不是从小学骑射弓马的林婉儿！
老国公有萧百灵和沈自在照顾着，沈璃便径自去找顾长安了。
“夫君。”她与他并排向外走，并且轻声解释：“事发突然来不及与你商量，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阿璃。”顾长安急得眉头都要皱在一起了：“那里是战场啊，你怎么能去那呢？”
他从来就没这么着急过，性命攸关，可不是过家家。
沈璃觉得顾长安都要急碎了，也不顾还在宫内便拉住了他的手，发现他手比往日更冰些。
“夫君不要慌，你想想为何外公与父亲不担心我？”她尽量靠近他，想唤回他的理性思考来。
“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顾长安百思不得其解。
“那我们回家，我给夫君看个好玩的。”沈璃耐心地哄着。
顾长安的情绪得到了安抚，但仍旧忧心忡忡，就连眼神里也是一点情绪都藏不住了。
总算带着顾长安上了马车，上车后她便依偎在顾长安怀里，道：“我一直有个秘密没与夫君说，但我说了夫君能保证不笑我吗？”
她其实是有些担心顾长安不好接受她这天赋的，而且姐妹们教过她在男人面前最好还是柔弱些才好，所以一直没说。
“我怎会笑阿璃？”顾长安连连摇头。
沈璃放心了些，吸了一口气问：“夫君知道萧家先祖那位用方天画戟的开国将军吗？”
“自然知道，天生神力，徒手能碎虎头，能举起千斤重物，能进出万人敌阵而安然无恙。”顾长安将记忆中对这个人的了解说了出来。
也不止是他，大昭的所有百姓都知道这位传奇的将军，若是传到后世，后世恐怕会觉得这形容十分夸张。
只有当世人清楚，这便是铁打的事实。
“我说这些我也能夫君可信？”沈璃摸了摸鼻子，也是有那么点害羞的。
顾长安自认为见过些世面，但听到这话还是愣住了，他在反复想着自己刚刚听到的话，真没听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