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人双双躺在床上。
楚归梵惦记先前傅崇过来的事情,心神不宁,窝在他怀里翻来覆去。
傅行深显然看穿了她的心思,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兀自睡觉。
只是每每当楚归梵开口问起,他便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若是这招没用,便干脆以唇封缄,强势搅乱她的思绪。
楚归梵今晚本就忙了一夜,精力所剩不多,被他一来二去折腾一番,很快大脑一片空白,趴在他怀里沉沉睡下。
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第二天清晨,她是被热醒的。
从后面抱着她的那个男人身体烫得吓人,连呼吸都像带了火星子,贴在她肩上的额头温度同样高的不正常。
所有的迹象都表明——
傅行深发烧了。
楚归梵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跪在他身侧六神无主的喊他名字:“傅行深,傅行深你醒醒!”
“哥哥.....”
在她到处找手机准备打120的时候,床上的男人总算是缓缓睁开了双眼,眸子里带了几分高烧不退的混沌朦胧。
薄薄的眼皮轻轻眨动几下,漆黑瞳仁定定地望着房间里着急慌乱的女孩,傅行深轻声道:“楚楚。”
楚归梵回头,怔怔对上他的视线,赶紧扑到他身边,“哥哥!你吓死我了。”
傅行深此刻懒得纠正她的称呼,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我没事,客厅有医药箱,去拿过来。”
“好!”
几分钟后,楚归梵拎着医药箱跑回房间,打开一看,里面有体温计和一些常用的医疗用品及药物。
拿出体温计为傅行深测完体温,楚归梵一看,居然39度了,难怪他脸色那么苍白。
她跑去为他倒了一杯温水,找出退烧药一起递给他,嘟囔着问:“怎么突然发烧了?”
傅行深吃完药,轻咳两声,没说话。
昨天夜里的气温那么低,他穿的薄,在露天阳台吹了一个多小时的冷风,铁打的人也得生病。
盯着他吃完药,楚归梵把杯子拿到手里,“喝完药先睡一觉,出一身汗就会好很多,我去楼下给你熬点粥喝。”
在她转身的刹那,一只异常滚烫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楚归梵转头,“怎么了?”
傅行深眼也不眨地望住她:“你经常照顾人吗?流程这么熟悉。”
“当然了。”楚归梵说,“我和妈妈在港城住的那段时间里,基本都是我在照顾她。”
她声音低下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精神状况不是很稳定,经常把自己弄受伤,生病什么的更是家常便饭....”
傅行深眸光静默,尽是复杂之色。
她去港城住的时候,应该才十二岁吧。
一个尚不懂事的孩子,却要反过来照顾一个抑郁的成年人。
倒反天罡。
楚令秋对此肯定也感到极为愧疚,或许,这也是她后来松口答应傅崇的原因之一。
“和你妈妈感情很好?”
楚归梵觉得他今天的问题很奇怪,困惑的点了下头:“嗯。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自从她爸爸周云山过世后,她和妈妈就只剩下彼此。
“知道了。”傅行深勾起唇角,捏捏她的脸,“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在我房间的沙发上。”
楚归梵点了下头,手机拿过来给他后,顺手把床上的烟和打火机全部收走,走之前特意把窗户打开一道缝,让屋里的空气流通起来,对病人有好处。
傅行深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脸上的表情收拢到淡得几乎看不见,打开手机联系人,找到裴渊,拨了电话过去。
“裴医生。”
“你有病?”
“......”
裴渊笑道:“我只是听出你声音不对劲,绝对没有骂你的意思。”
“......”
傅行深被他气到,揉了下眉心,低声道:“我想找你帮个忙。”
“说。”
“昨晚宴会是你们裴家的主场,帮我调一下监控,和顾洄有关的片段全部发给我。”
裴渊诧异问道:“你要他的监控干什么?他昨晚得罪你了?”
“何止得罪我。”傅行深想起昨晚傅崇半夜突然杀到,将他这里掀了个人仰马翻,阴恻恻一笑,“因为他,我在阴沟里翻了个大跟头。”
“哦?”裴渊语气里的戏谑之色收敛不少,“他怎么你了?私事还是公事?”
“私事。”
这就让人难以猜测了,裴渊沉吟:“你和顾洄能有什么私事交集,我想来想去只和楚楚有点关联。你不同意他们俩在一起?”
傅行深淡淡嗯了声。
“那就怪了。顾洄在圈子里算号人物,没有背景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确实能力出众。傅叔能看上他就足够说明一切。”
裴渊越想越纳闷:“他除了年纪大了点,有个谈了七八年的前女友外,没别的大毛病。你若是想给楚楚找个干净的高富帅,只能上电视剧里找。”
“还有,你什么时候对楚楚这么上心了?你以前不是很烦她吗?”
“......”
傅行深深吸一口气:“一两句话说不清,你先把监控发给我。”
“行,一小时之内给你。”
傅行深淡笑:“谢了。”
裴渊皱眉,听得浑身不舒服,“行了行了,别在这装。”
“......”
难得礼貌一次,这家伙居然不领情。
电话挂断,傅行深闭了闭眼,顾洄知道他和楚楚在一起的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这之间肯定跟傅崇说起过。
但傅崇在昨晚之前对他和楚楚并无异色,说明如他所料,他老爸并没有相信外人的话。
昨夜他突然登门大闹一场,应该是当天拿到了确切的证据。
至于谁给的,目前只能从顾洄身上找突破点,毕竟宴会上,只有顾洄知道他和楚楚在一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