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无声息,转眼间,九月快到底了,温度在不断下降,傍晚的天开始有些冷了。
酒吧的温度简直是这个天气的福音,即使没有暖气,酒精和音乐就足以让身子暖起来。
彩色灯光扫过每一个人脸上,没有一个不是带着兴奋的醉态。
除了散漫的乐知秋。
林夭坐在她身旁,此刻玩着手机,不知道翻到看到了什么,惊叫了声:“卧槽!唐恬恬居然跟泽迪在一起了!”
乐知秋被她的惊讶吓了一跳,侧头看向她手机,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哪两个人,她问道:“谁跟谁?”
“泽迪你不知道,当初还追过你呢。”林夭一说到这就起劲,“就大二的时候,追你追的全学院都知道,高调的那叫一个惊人,都在说‘泽迪这个渣男要浪子回头了’,感动了多少人,唯独你不care。”
乐知秋脑子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印象,自然对她说的事产生怀疑:“我怎么没印象。”
“你那时对学习多认真,完全是封情锁爱的样子,对谁都是直白的拒绝,你能有什么印象。”
“那这个唐恬恬又是谁?”
“白莲花。”林夭没好气道,“当初在你面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见你哪哪都好,嫉妒你,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更是知道泽迪喜欢你,在他面前装柔弱,造谣你的事。”
“那时候,我一看到她就恶心的吃不下饭。”林夭很少讨厌一个人,唐恬恬是第一个。
乐知秋对大学里的事和人完全没有印象,仿佛都随着鹿古梅的离开,忘记的一干二净,她始终与大学同学是两个世界里的人。
林夭还在源源不断地说着:“我记得,泽迪之前很讨厌唐恬恬的,两人怎么在一起了?”
“可能讨厌讨厌就喜欢起来了呗!”乐知秋小口地喝着酒,“喜欢不一定是喜欢的开始,讨厌也可以是开始。”
“就会讲这些道理,自己却还单着。”林夭调侃了句。
“单着挺好的。”乐知秋说,“对了,这几天怎么没看见秦子航。”
林夭没回答,但神色明显不一样了。
乐知秋眯着眼,悠悠道:“吵架了?”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么小家子气,因为我有事没答应陪他,他就生气了,你也知道,我懒得哄人,所以我就用一整天陪着他赔罪,可他完全不领情,一大早跑出去了,一天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简直要气死我了。”
乐知秋挑出了里面的关键:“所以,你是因为他没回家跟你冷战,才来找我的?”
话是这样问,但已经完全认同了这个事实。
林夭:“……”
“我是那个见色忘友的人吗?”她讨好地笑着。
乐知秋瞥了她一眼,她失去了抵抗:“我是。”
“我可懒得管你们的事,既然要陪我,就别想他。”乐知秋对一心一意很是讲究。
“那肯定,谁想那个小气鬼。”林夭搂着她的胳膊,谄媚极了。
夜慢慢深了,酒吧的热情也慢慢消散。
林夭眯了一会,被一通电话吵醒,拿起一看,是秦子航。
乐知秋瞥了眼,也看见了来电人。
见她接起,敷衍地回了几句,便挂了。
“要回去了?”乐知秋问。
林夭迷糊地点了点头。
她起身,缓了缓,说:“对了,大学聚会别忘了,我有事去不了,你得去。”
大学聚会说白了就是来彰显自己的实力,贬低别人的现状。乐知秋当初可是被人造过黄谣,谩骂过,说人气高,不如说被骂到人气高,追她的哪有一个是真心实意的,都是为了赌才搞得这么痴情罢了。
这次,同学群里点名了让她必须到场,看来已经想好要怎么贬低她了。
乐知秋扯唇,点了头。
林夭踉跄着走了。片刻,谢烙在她眼前晃过。
-
聚会定在周六,时间傍晚六点。
乐知秋故意晚十分钟,推开包厢门的时候,议论她的声音慢慢变得清晰。
“乐知秋现在真是越来越没有时间观念了。”
“保不齐在陪哪位大老板呢。”这一句,引起了一桌子的嘲笑。
几人见她来了,连忙止住了笑声,纷纷暗示还在取笑的人。
乐知秋关上门,神情自若地走进来,笑道:“要议论我,怎么不等我来,我来帮你们解答,才真实,随便猜多不礼貌。”
笑声戛然而止,安静了几秒,一人谄媚地笑了一下,开口缓解尴尬。
“哪有,我们只是聊聊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乐知秋目光移向左侧,说话人的身上。这人是奥数社团的社长,为人还不错,老好人一个,但越好的人,也越坏。
“赵社长,我也没说什么,你慌什么?”
他噎了一下。
目光收回,扫了一圈所有人的脸,说:“不好意思,来晚了,自罚三杯。”说着,拿着分酒壶,面不改色得喝下了三杯150ml的白酒。
全场目瞪口呆,安静了几秒,不知谁带头鼓了掌,从安静变成了尴尬。
有人揶揄道:“果然是乐老板,酒量不错啊。”
“听说乐老板开了家酒吧,生意应该不错吧,据说,天天有不少大老板进进出出的。”
乐知秋坐下,便不客气地开始吃饭了。胃里很空,喝了三杯高度数的白酒,胃里烧得很,再不吃点东西垫垫,恐怕要倒在这里了。
“据说?你从哪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酒吧附近有人偷窥?”一般她吃饭不喜欢说话,但现在,再不说话,他们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我认识一些大企业的老板,听他们说的。”语气明显有些含糊。
这时,有人转移了话题,说道:“我前段时间跟孟氏集团谈了几千万的合同。”这自豪的模样,就是等着人来夸。
还真就有夸的人。
“厉害啊!孟氏集团是多少公司想合作的大集团,但几乎很少能入了他们的眼,能跟他们合作,简直登天了。”
“就是,我现在在创业,也给孟氏集团发过邮件,都是杳无音信。”
“听说,他们总裁还没有结婚,也不知道会看上谁?”
“你可以啊!你长得不错,肯定能入了孟总的眼。”
快三十岁的女人,娇羞地笑了一下。
乐知秋在剥虾,听闻,扯唇笑了笑,被女人看在眼里,直接原形毕露:“乐知秋你笑什么?我不比你差。”
“不能笑?”乐知秋抬眸冷冷的看她一眼,“告诫你一句,你口中的孟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她嘲讽一笑,缓缓道,“我就是他喜欢的人。”
全场安静几秒,哄堂大笑。
女人笑得脸上都卡粉了,半晌,哑声说:“你恐怕都没见过孟总,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像孟总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你有瓜葛?”
乐知秋擦了擦手,淡淡道:“开个玩笑,怎么还当真了。”
此刻,气急败坏的女人:“……”
“乐知秋,我记得你之前学习很好的,我以为你会自己创业或者在哪家高企工作,没想到现在居然在做不务正业的酒吧。”
“那你现在混成什么样了,之前好像一直跟在别人身后当条狗。”乐知秋直接反击回去。
“……”
“开酒吧就是不务正业了?我的钱来的比谁都干净,不像你们这些攀附资本家的人,钱干净吗?”
“……”
乐知秋擦了擦嘴,起身,睥睨扫了眼全场人的嘴脸,说道:“就你们这些靠议论别人的人,能成什么大事。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不恶心么。”
全场无话可说,似乎是因为她的话怒到说不出来,也可能不知道说什么反驳,因为她说的是真的。
乐知秋转身,踉跄了一下,依旧稳健又高傲地走了出去。
背后无论多少声音,都与她无关。
她去了洗手间,冲了把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但根本没什么用。乐知秋向来酒量很好,可能这次喝的太急,又空腹,难得醉得眼前模糊。
她缓了缓,扶着墙摸索着出去,身子却在此时软绵绵的,脚步虚浮,大脑也逐渐不清晰。她甚至开始怀疑酒里下药了,怎么这么晕。
手下一滑,身子向前倾斜,离地面越来越近时,一只大手揽住了她的腰,一用力,一个转身,迎接她的不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温热舒服的胸膛。
乐知秋眼皮很沉,却格外警惕,下意识想要推开。搂着她的人似乎知道了她的意图,轻声唤她:“乐知秋。”
这一声唤,让她放松了警惕,抬起头,确定了眼前人,才安心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