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国，所有无主的资源都属于国家所有。
不管是从地里挖出来的、还是从洞里找到的，按道理都该上缴给国家。
只是规定是规定，实际操作还是存在一定的难度。
比如陈小东之前卖掉的宣统通宝和银锭，以及这次出手的半两钱，就算动用非常专业的仪器，也很难界定到底是民间收藏，还是近期出土。
之前沈沉钧虽然也怀疑过陈小东这些东西的来路，但是却没有深究，就是这个原因。
方石现在这样问，难道是想用半两钱的来路做文章？
可是稍微一想，陈小东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如果方石有什么歪心思，为毛还要先付款呢？
而且看他的态度，虽然透着几分试探之意，却不像是要为难自己的样子。
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陈小东脸上却不动声色：“东西确实是祖上传下来的……”
方石笑道：“那小东兄弟祖上一定是富贵人家。不知道除了这三枚半两钱，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流传下来？”
说到这里，方石还特意解释了一句：“你知道我是一个古玩爱好者，你手里如果还有好东西的话，价钱方面好商量！”
方石说得很随意，但是陈小东心里却又是一惊。
再痴迷的古玩爱好者，都会有自己喜欢的品类。
不可能只要是古玩就买回去收藏起来。
可是听方石的意思，只要是古玩，他都感兴趣。
难道，这货暗中在做倒卖文物的勾当不成？
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对。
倒卖文物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是个来钱的门路，但是对于坐拥大小煤矿三十余座、个人资产数十亿的方石而言，这么点小钱，应该不会放在眼里。
他的这番话，应该是另有所指。
不知道为什么，陈小东突然就想到了从山洞里面得到的另外三样东西。
难道方石是奔着那几样东西来的？
可是那些东西拿回来之后，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别人根本无从得知！
陈小东假意思索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道：“祖上确实曾经富裕过一段时间，但是后来家道中落，传下来的东西不多。除了这几枚铜钱以外，另外就是剩下几枚银币了。都是普通的货色，应该入不了方总的法眼。”
方石若有所思地望了陈小东一眼，欲言又止。
陈小东装作不知，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方石夹着雪茄的手指轻颤，终于还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咧嘴露出两瓣金门牙，笑道：“能够得到这种两千年来都无人有缘一见的宝贝，已经是种难得的造化了。为了这三枚半两钱，咱们得干一杯！”
在方石的刻意营造之下，两人似乎逐渐忽略了刚才的交易，话题也越聊越远。
抛开各种外在因素来评价，陈小东觉得方石其实算得上是个值得一交的汉子。
不但没有丝毫亿万富豪的架子，而且身上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让陈小东非常欣赏的爽直。
这种爽直是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一种气质，绝对不是依靠伪装能够堆砌出来的。
只是让陈小东依然保持着一丝戒备的是，除了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方石对他的情况似乎了若指掌。
虽然有所掩饰，但是字里行间依然难以完全掩盖那种熟悉感，看样子在这之前就已经做过了详细的调查。
“石人矿业我倒是听说过，”方石叉起一块牛排塞进嘴里，浑然不顾油渍沾满嘴角，那吃相，十足像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犯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原来应该是宏远集团下面的产业。”
“前两年，马宏远听说咱们这一行挺能赚，于是就斥资开了这么个分公司。”
“你说他一个搞机械的，干什么不好，非要到采矿行业来插一脚，结果就弄出了石人矿业这么个怪胎。”方石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才继续说道：
“一开始石人矿业还挺不错的。后来两个煤矿相继出了安全事故，金矿据说也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已经没什么价值了。你为哪样想不开，接了这么个烂摊子？”
“要真想赚点零花钱，我随便弄个矿给你干也比捣鼓那个倒霉公司强啊！”
“呃……”陈小东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一个地质大学的朋友到石人矿业旗下那个金矿实习过，说那矿脉的储藏量应该不止表面那么点，重新勘测一下可能会有惊喜。于是我就直接把石人矿业买了下来，准备拿来练练手，也不指望赚钱。”
“对了，方总在这一行认识的人多，不知道能不能帮忙介绍一支靠谱点的勘探队？”
“这个小事一桩，明天我就让人联系你！”方石大手一挥把事情应承下来，然后又道：
“石人矿业下面那两座煤矿的储量好像还不错，就这样封了的话实在太暴殄天物了。要不要我找人帮你疏通疏通？”
“煤矿这个东西，搞好了才是日进斗金。来钱可比那什么劳什子金矿快多了！”
陈小东摇了摇头道：“谢谢方总的好意，但是因为资金有限，购买石人矿业的时候，那两个煤矿已经剥离出来，退给宏远集团了……”
要说煤矿，陈小东倒是知道一个。
可是煤矿来钱虽然快，风险也很大。
一不小心就是个倾家荡产的结局，说不定还得搭上下半辈子的自由。
而且这个行业相比起金矿来说，也要复杂得多。
像他这种没权没势的小老百姓，还是尽量不要搀和得好。
“那可实在太可惜了……”方石遗憾地道。
“勘探队的事，就麻烦您了。”陈小东端起酒杯：“我先敬您一杯！”
……
一顿饭吃得也算是宾主尽欢。
从美人鱼出来之后，方石非要派车送陈小东，但是却被陈小东婉言谢绝了。
“接着查，一定要确定东西是不是在他手上！”
等陈小东走远之后，方石才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低声对旁边的一名年轻人吩咐道。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道：“要把情况跟三长老汇报一下吗？”
方石摇了摇头道：“暂时不用，等一切都确定之后再汇报不迟！”
又低声交代了几句，他才钻进了面前的大奔。
闭着眼睛靠在鹿皮座椅上，习惯性地旋转着无名指上的黄金指环。
“整整两千年了，终于出现了吗……”
车内的光线晦暗，但依稀可以分辨出，那缓缓转动的指环边沿，隐隐雕刻有几个古拙玄奥的神秘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