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云秀的严厉指导下,李海波逐渐找到了感觉,手中的眉笔也开始听话起来,眉形渐渐有了几分模样。
随后,朱云秀拿起修容刷,开始打造面部阴影。她在李海波的鼻梁、脸颊两侧细致地涂抹,每一下动作都精准而细腻,“利用光影的奇妙效果,我们可以让鼻子看起来更加挺拔,或是显得有些塌。
让脸颊变得更加饱满,又或是看上去消瘦一些,从而彻底改变脸部的立体感。”
李海波看着镜子里那张逐渐变得陌生的脸,心中对特工隐蔽化妆的神奇之处有了更为深刻的认识,不禁暗暗感叹这其中的门道竟如此之深。
学完基础妆容,朱云秀又拿出各种假发、假胡须,准备教李海波如何快速换装变身。
“这些小道具可都是重中之重,戴上假发,贴上假胡须,再搭配上合适的服装,瞬间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另一个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帮李海波戴上一顶破旧的毡帽,贴上杂乱的胡须,又递给他一件满是补丁的旧布衫。
李海波穿戴完毕,再次看向镜子时,里面出现了一个满脸沧桑的中年男人形象,那模样和他本人简直判若两人,就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
朱云秀站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说道:“这算你的第一个基本妆容吧!
你自己对着镜子记清楚,每一个细节都要牢牢记住,等一下洗了自己重新画。
什么时候能画到现在这个效果,就算合格了,到时候我们再设计下一个妆容。”
李海波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还有下一个妆容啊?”
朱云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废话!不同年龄段、不同职业的妆容,那化妆技巧可大不一样。
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一个月也就够你学四五个妆,以后还得靠你自己勤加练习。
在日常工作过程中,你得自己慢慢摸索,根据每次的任务要求,重新设计一个全新的妆容。
每次任务妆容尽量不重复,你特么还想一个妆容用一辈子吗?”
朱云秀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说起来还真特么有这样的极品。
带的老赵那一批毕业实战的时候,每个人嘴角都点了个痦子。
好家伙,整条街二十多个人嘴角长个大痦子,还特么都是带毛的那种,还美其名曰便于敌我识别,真特么活见鬼了!”
李海波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一脸八卦地问道:“哟!老赵还是你学生啊?师生恋呐?难怪你这么凶!”
“你特么话真多!”
“老赵!你老婆讲脏话!”
“滚!”
……
不知不觉间,一下午的时间悄然流逝。
李海波算是真正接触到了特工隐蔽化妆的精妙技巧,更深刻体会到了这背后隐藏身份的重要意义。
朱云秀的教导也让他好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他心中有了无数的想法和创意,心中暗自思量,这些来之不易的技能一定能在将来发挥巨大的作用。
此时,赵裁缝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十件刚做好的坎肩,轻轻抖了抖,仔细检查着每一处针脚,确认无误后,才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里屋。
李海波见赵裁缝进来,他连忙迎上去,双手接过坎肩。
迫不及待地取出一件,缓缓展开,眼前的坎肩让他眼前一亮。这坎肩的样式简约,色彩鲜艳十分显眼,竟和后世的红马甲有几分相似。
赵裁缝走上前,指着坎肩介绍道:“我在这坎肩的左右前襟到下摆位置,特意做了两个又大又结实的口袋,孩子们可以用来装报纸,这样卖报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还有这左侧胸口,我也做了个小口袋,专门用来装零钱,不容易弄丢。”
李海波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赞赏。
李海波又将目光投向坎肩的背面,背上“闸北孤儿院慈善义卖”几个大字是用裁剪好的白布缝上去的,字体立体,看起来十分稳固,而且完全不用担心掉色。
为了防止边缘的纱线散脱,赵裁缝还细致地进行了锁边处理,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他的用心。
李海波非常满意,不住地夸赞道:“老赵,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每一处都做得这么完美,太感谢你了!”
赵裁缝笑着摆摆手,说道:“这种衣服没什么难度,也不需要什么手艺。”
李海波看了看天色,便对赵裁缝两口子说:“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吧!
老赵,你帮我约一下发报员小王,晚上让他到安全屋见面。”
赵裁缝点头应下。李海波再次向赵裁缝道谢后,转身走出屋子,跨上那辆有些破旧的自行车,向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海波回到家,刚一推开门,就瞧见孩子们都已回来了,正围坐在一起做游戏。
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随后叫过新仔:“新仔!下午的报纸卖得怎么样?”
新仔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道:“不怎么样,火车站的报童本来就多,竞争激烈得很。
这些同学还是怕生,根本不敢大声叫卖,勉强叫两声也跟蚊子哼哼似的,几个人还鹌鹑一样挤在一起,拉都拉不开,傻愣愣地等着买报纸的人自己找上门。
一个下午下来,六个人加起来都没我一个人卖的多。
哎,照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
李海波听了,拍了拍新仔的肩膀,安慰道:“还是不自信,等多卖几天赚到钱了就自信了!一开始都这样,别灰心。”
新仔却撇了撇嘴,“就他们现在的表现,指望他们什么时候能赚到钱呐?我看悬。”
李海波神秘一笑,“嘿嘿!大哥这里有件法宝,穿上它保证你大卖!”
说着,便像献宝似的从身后拿出那件红坎肩,在新仔面前晃了晃。
新仔瞪大了眼睛,看着坎肩上白色的字念道:“闸北孤儿院……义卖?”
“慈善义卖!”
“这两个字我还没学,只是……这颜色……咋这么艳呢?女人的衣服我不穿,这不让我出丑吗?我不穿!”新仔看着红得刺眼的坎肩,脸上写满了抗拒。
李海波一听,板起脸来:“放屁!
你见过哪个女人穿这种衣服的,这是大哥我亲自设计的报童衫,专门卖报用的。
再说了,你这想法就不对,什么叫女人的衣服你不穿,你以前在外流浪的时候什么衣服没穿过,破破烂烂、千奇百怪的,捡到块破布都宝贝得不行,哪还能挑三拣四。
我要不收留你们,你们连女人的衣服都穿不上。
怎么?才吃了几天饱饭呐,就忘本了?
告诉你,现在是战乱年代,外面天天有人饿死,吃不饱饭的人大把。
再说大哥我,为了让你们几个小家伙吃饭穿暖,我容易吗我?
什么脏活累活没干过,遭了多少白眼,都让人戳脊梁骨了。我说什么了吗?
我告诉你,这年代想赚到钱,就得腹黑心狠脸皮厚!
别说穿女人衣服,只要给的钱够多,叫我光着屁股到街上裸奔,我眉头都不带眨一下的!”
新仔被李话震住了,半信半疑地问了句:“真的啊?”
李海波怒道:“要不我脱了给你奔一个?”
新仔吓得连忙摆手,满脸惊慌:“别别别!我穿,我穿还不行吗!”
李海波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脸上的严肃瞬间消散:“哎~这就对了!穿上它,保准你卖报的生意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