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个路边有俩孩子!”青柠惊呼道。
娇娇抬眼望去,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和一个四五岁拉着男孩衣角的女孩子,这是没有父母的吗?怎么在卖东西?
“我们过去看看。”
娇娇敲了几下马车,马车立马停住了,青果率先下车,将娇娇小心翼翼搀扶下来,这些乡下地方,多是泥泞的泥土路,娇娇今日特意穿的高台雨鞋。
三人徒步上前,李毅看到来人眼前一亮,中间这位姑娘穿着精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连忙满脸笑容地拉着妹妹往前迎了上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李毅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学会了如何应对客人,显得十分机灵。
“漂亮姐姐,要尝尝我家的凉糕吗?很好吃哦!”
娇娇蹲下身,这才看见这小男孩手里托着一个大盘子,上面细心地摆放着一块块乳白色的糕点。
仔细看去,这些凉糕色泽洁白,表面光滑,散发出淡淡的米香,看起来十分诱人。
她微笑着对李毅说道:“这些凉糕是你做的吗?”
李毅摇了摇头,但又自豪地说:“是我娘亲和我一起做的,我们用的是自家种的糯米,加了一些自己采摘的桂花,所以特别香甜。”
见娇娇没有要买的冲动,李毅连忙拿起一块递给娇娇:“您可以先尝尝看。”
娇娇接过凉糕,轻轻咬了一口,果然如李毅所说,口感细腻,甜而不腻,还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真好吃!”娇娇赞道:“你不怕我吃了也不买?”
李毅昂这头看着娇娇,坚定地说道:“不会的,你不会的,哪怕我看走了眼,你真的吃了不买也没关系,也就是损失一块凉糕罢了!”
娇娇惊讶地看着眼前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可以教育出这么通透的孩子呢?
“你爹娘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带着妹妹卖东西?”
李毅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娘亲生病了,爹爹为了给娘亲找药材,不小心从山崖滑落,伤了腿,所以我才带着妹妹能卖一点是一点。”
娇娇的心里一阵酸楚,她回头对青柠说道:“将这些凉糕都买了。”
青柠点点头,询问了价格后,就从腰间的小布袋里数出一些铜钱,递给了李毅。
李毅接过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认真地将所有的凉糕包好,递给了娇娇。
“谢谢姐姐!”李毅的声音中带着真诚的感激。
“不用谢。”娇娇揉了揉李毅的脑袋。
“看你的穿着倒像是启蒙了?家里还有凉糕吗?我一起买了!”
李毅连忙点了点头,拉着妹妹李小花的手,带领着娇娇一行人向家中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处砖瓦与茅草结合的小屋前,屋外的院子里,种着一些蔬菜和几株桂花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
李毅推开柴门,屋里昏暗而简陋,一张破旧的木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妇人,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的腿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带着疲惫的神情。
“娘亲,爹爹,这位姐姐买了我们所有的凉糕。”李毅大声说道。
妇人和中年男子抬起头,看到娇娇一行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感激。
妇人挣扎着要坐起来,娇娇连忙上前扶住她:“大嫂,您别动。”
妇人虚弱地笑了笑:“多谢姑娘,真是没想到会有贵人相助。”
娇娇仔细查看了妇人的病情,发现她脸色苍白,显然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过度所致。
中年男子感激也地说道:“多谢这位姑娘。”
“不用谢,你家的凉糕很好吃,孩子也很聪慧乖巧。”
中年男子揉着李毅毛茸茸的脑袋说道:“若不是我没用,小毅早该去学堂的,哪里能这么小年纪就为家里生计发愁。”
正说着话呢,门口有邻居经过,一位大娘的声音传来:
“小毅娘,我给你们放了点油渣在门口,记得拿!”
李毅连忙跑出去,那邻居已经跑远了,只得将东西拿了进来。
这个时候的油渣都是稀罕货,尤其是穷人家,一年吃不上几次肉,有点油渣都是用来补身体了!
“他兰姨每次都这么客气,这可怎么还得清!”躺在床上的小毅娘苦笑道。
“哎。”
中年男子叹了口气,更沮丧了!
李毅将油渣拿进屋,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你刚才说,小毅原本是要去读书的?”
难怪刚才看他的穿着打扮,清清爽爽还梳着一个包子头,原来真是小书童的打扮。
中年男子闻言,将家里的情况细细道来,娇娇这才知道,原来李毅的娘亲曾经在酒楼的后厨帮过忙,这凉糕就是她自己看着酒楼的点心自己琢磨出来的。
李毅的爹是村里的赤脚大夫,平常也去采点草药,也经常帮着邻里邻居们的,所以李家在王仙村虽然是外姓,但人缘却很不错。
一家人虽说不富裕,可也有良田数亩,送李毅上学的花销还是经得起的。
而李毅也是争气,才七岁的年纪,其实已经启蒙两年了,便是他先生也说,再过两年必中童生,要知道,再过两年李毅也才九岁的年纪,说句少年天才也不为过。
“那嫂子的身体是?”
中年男子闻言又叹了一口气:“是我没用,治不好她。”
“不如上京城看看?京城里有很多好大夫,不看看怎么知道治不好呢?”
娇娇接着说道:“我是大将军府玉瑾郡主沈天娇,若是你们信得过我,不如去京城看看,也就一个时辰的马车来回。”
“若是治得好,皆大欢喜,若是治不好,也算尽力了。”
李毅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但又不敢过于奢望。
他转头看了看娘亲和爹爹,眼中充满了期待。
“爹爹,我们去试试好不好?”李毅拉着妹妹的手站在中年男子身边,中年男子想到家中仅剩的六两银子,咬了咬牙,正打算答应。
“不去,我不去。”
床上的妇人拒绝道,她最清楚家里的积蓄,六两银子,是儿子两年的束修,她不能再拖累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