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一接到景眠泽的电话,放下手里的工作迅速赶过来。
交战过的战场还残留硝烟的气息,他浅浅扫了一眼周围凌乱不堪的环境,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多危险。
沈止上下打量着傅施越和薛致修,“你们没受伤吧?”
傅施越轻声说,“没有。”
薛致修犹豫了两秒,摇头,如此惊心动魄的一晚,他受的伤可是内伤。
“阿泽呢?”沈止没看到景眠泽的身影,发出疑问。
“他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说晚点回来。沈止,我们先走。我出了一身汗,难受死了。衣服也是皱巴巴的,头发上全是土灰。英俊潇洒的我忍不了了!”
薛致修扯了扯衣服,捣鼓着发型,脸色不耐。
傅施越安静站在一旁,长发微微凌乱,薄荷绿的长裙上也沾染了一些黑灰,但她身姿婉约端庄,如一株绽放夜幕下的绿梅,虽有风霜却从容优雅,不损任何清傲。
沈止看着傅施越,又看了眼絮絮叨叨,一脸矫情的薛致修。
嗯,他承认他拳头有点痒了。
“薛貔貅,你学阿泽什么不好,偏要学他洁癖附身。”
好的不学,净学些坏习惯,还不分场合挑挑拣拣。
薛致修无辜中枪,他注意形象怎么了?
他就是不想要在傅小姐面前灰头土脸而已,这也不行吗?(′;︵;`)
林香香拿着风铃花跑过来,“小姐,找到了。”
傅施越接过花束,精美漂亮的风铃花已经残破落败,她摸着碎裂的琉璃花瓣边沿,语气难掩遗憾,“可惜了这么好看的风铃花。”
多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她可喜欢了,居然才拿到手就被人破坏了,那些人真是该死呐。
傅施越抱着花惋惜,浅粉色的包装纸七皱八褶,小花朵也残肢断臂的毫无美感,沈止看她抱着这么一捧“坏”玩意儿伤感,不禁眉头一皱。
“我知道哪里有这种花,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买……不是……”
沈止话音一顿,有些不太自在地说,“我送给你也行。感谢你今天帮忙救场。”
天知道沈止酝酿了多久才说出这句谢谢。
他发自内心的感谢傅施越出手相助,让他们的秀展大获成功,但是碍于面子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和傅施越闹矛盾的场景还没过多久,之前指着别人鼻子骂,现在又腆着脸说谢谢,沈止自己都觉得自己贱。
薛致修双手抱胸,一脸惊奇。
继混世魔王主动道歉后,又听到他主动道谢了!
薛致修抬头望了望天,也没有异象发生,沈止这人怎么转性了呢?
活久见!
…
七夜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脚步踉跄,虽然伤口不再像之前那样汩汩流血,但已经流淌出来的鲜血早已将他的半边裤子浸湿,触目惊心。
现在他嘴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七夜强忍着剧痛,艰难绕过一条寂静无人的小径,小径蜿蜒曲折,两旁杂草丛生,阴森昏暗。
他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一堵高墙前,墙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像一道绿色的屏障。
他扒开绿油油的爬山虎,一边敲一边摸索着什么,直到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他停了下来,然后三重两轻,两下一顿带着某种节奏敲起来。
没一会儿,一扇石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我......我是七夜,我中枪了......”七夜面如白纸,靠着冰冷坚硬的石门,有气无力地出声。
开门的黑人管家表情冷漠,用那一贯中规中矩、毫无波澜的语调回应:
“先生说了,只要景眠泽没有死,你们就不要再来见他。”说完,管家便作势要关上大门。
七夜见状,心中一急,不知从哪儿生出的一股力气,竟抵住了石门,他大声喊道:“等等!我......我是来告发叛徒的!”
黑人管家闻言动作一顿,七夜喘着粗气继续说:“我们这次行动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我们的人里面出了叛徒!
关键时刻,八夜没有按照计划带领人手前来支援,这才致使整个任务功亏一篑。我要见二爷!求求你让我进去……”
七夜眼前冒金星,摇摇晃晃已经快站不稳。
管家沉默看他,思索几秒后决定伸手把他扶进来,他才搭上七夜的肩,耳朵里“嗡”的一声。
黑人管家太阳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他不可置信扭头,还没等他看清楚开枪的人,他已经先倒地断气。
七夜莫名其妙被带得摔倒,还纳闷管家怎么回事,抬头猛地便看到了他血淋淋的脸,太阳穴的位置正咕噜冒着热血,看得人眼前一黑。
七夜张开嘴想喊,一支冷冰冰的枪头直接塞到他嘴里,他瞳孔紧缩,满眼惊惧。
赵岩拿着枪:“别乱动,小心擦枪走火。”
欧战还是那一套全身黑,他长腿跨过黑人管家,淡淡瞥了一眼七夜那眼神冰冷刺骨,仿佛在看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赵岩戴着黑手套拍七夜的脸,语气轻蔑,“就你们还想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看在你给我们带路的份上,我给你个痛快。”
话音刚落,只听见闷哼一声,七夜全身抽搐了一下,嘴里冒出一滩一滩的血,睁着痛苦的眼神嗝屁。
从石门走进来是一处占地面积很大的小树林,夜里树林中静悄悄,视线阴暗,角落里还有不易察觉的红外线摄像头。
树林外矗立着一栋华丽大气的别墅。
景彻悠哉悠哉问:“杰克在哪里?”
“杰克管家说有人敲暗门,他去看一下情况。”
暗门隐秘,只有内部人员知道,如果不是重要情况不会找暗门通告消息。
景彻在一扇门前停下,“暗杀景眠泽的行动有消息传来吗?”
“七夜正在行动,八夜已经去支援。”
“有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景彻推开面前的大门,里面立着一排排置物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瓷器、玉雕摆件。
它们或洁白如玉,或色彩斑斓,有的上面绘制着细腻的花鸟山水图案,有的雕琢着精致的人物形象。
瓷器精巧绝伦,玉石晶莹剔透,美得让人叹为观止。
手下恭敬回了一句“是”,弯腰拉上大门,挡住了满室的碧玉辉煌。
别墅不远处,几个黑衣人借着夜色隐藏,赵岩盖上手腕上的圆形仪器,“战哥,都弄好了。”
欧战拿起对讲机宣布行动,瞬间,十几个黑点速度极快向亮堂的别墅移动。
景彻正拿着一个青瓷莲瓣纹碗细看纹路,突然碗从手里滑了下来,他下意识用手接了一下,还是没接住,玉青色的瓷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
景彻惋惜叹了一口气,抬脚踩着碎片,用力将碎片碾得更碎。
“杰克,进来收拾!”
大门应声打开,进来的不是杰克,还是原先的手下,他看了眼地上的碎瓷片,“二爷,我来收拾。”
景彻捧起了一个斗莲蝠纹莲枝捧寿杯,声音低沉问,“杰克呢?”
“杰克管家还没回来。”
“他去了多久?”
手下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景彻擦杯子的动作一滞,居然二十分钟了还没回来,“派人去看一下。”
手下应声,然后拿着清洁工具把碎片打扫干净,没多久派出去查看的人回来了。
“二爷,暗门没有人。我找了一圈没有人看到杰克管家,但是我在暗门附近的地上发现了血。”
景彻放好松竹白玉罐,缓缓抬眸,眼底寒光滑过,“活生生的人凭空消失了?哧,去监控房。”
暗门没有装监控,他们只看到杰克往暗门方向走去,一直没有回来。
调看小森林里面的监控录像,也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景彻皱着眉,要求把别墅所有监控调出来,走廊、过道、大厅等都没有出现可疑身影。
录像里一名保洁推着清洁车到房间拿工具,景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点了点身边的手下,“你去清洁房拿把扫把过来。”
手下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点头后立马跑下一楼拿扫把。
景彻脸色森寒:“我要看清洁房的实时监控。”
画面立刻切成实时录像,清洁房附近没有人出现,时间过去1分49秒,手下拿着扫把跑了进来。
“二爷,扫把我拿来了。”他说话还微微喘着气,应该是跑回来的。
监控前面的操作员一脸震惊看着出现的手下,“你……你进清洁房拿的扫把?”
“是啊。”手下一脸莫名,他怕耽误时间,上下楼都是用跑的。
“可是我们实时监控里怎么没看到你进去?”
“不可能。我去了一楼清洁房,里面一共放了六把扫把,有一把红色的还断了。二爷,你可以派人去清洁房看,我没有半句撒谎。”
景彻慢慢扭过头,表情阴沉,说出声音带着浓浓的暴戾,“闭嘴!监控被人动了手脚都不知道,你们吵什么?废物!”
现在的监控就像一个摆设,起不到任何参考作用,一想到有人无声无息潜进别墅,还可能包围住他的别墅,景彻就觉得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