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为仪得知宋宴礼跟着跪下了,也没急着让人起来。
“爱跪着就跪着吧,以后长长记性。”
这话她指的是宋宴礼,这小子也长得人模狗样的,要是被人染指了,唐清宁那丫头可没有唐清月要么“大度”的心。
这天寒地冻的,足够让人记忆深刻。
“等他们跪上一个时辰,便把人赶出去吧,别扰了我清梦。”
这几日已经开始下雪,跪久了肯定会冻伤,宋云谏倒是有男主光环,可她不能让宋宴礼这个炮灰遭了无妄之灾。
李嬷嬷也没劝她,伺候着她睡下后便出了房间。
屋里的灯熄了后没多久,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出现在屋顶,躲在屋脊形成的阴影处。
谢云玠听说她养子惹了事,想趁夜过来安慰,结果一来便看到两个男人跪在她院子里,让本来该睡的和不该睡的丫鬟婆子都被迫要陪着他们二人。
这便让他也不好溜进夏为仪的屋子。
他只好在屋顶等,等这两人能离开。毕竟他的公主那么善良,不会心狠到要两人跪一夜。
最近天已经开始下雪,主要还集中在晚上。
他趴了没一会儿肩膀上便积了一层雪,瑟瑟冷风吹得他鼻子通红,好几次想打喷嚏。
又艰难忍下了一个喷嚏后,他忍不住心生怨念。
这两人就不能出去跪着吗?
又等了一会儿,在他以为这两人要跪一夜的时候突然有个嬷嬷走到了院子里。
“表少爷,大公子,公主让你们回去,至于今天的事,等她好些了再商议。”
宋宴礼早就冷得不行了,听到这话立刻起身。
“多谢舅母体谅。”
宋云谏今日中过药,又跪了一会儿,此刻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本以为宋宴礼好歹要扶自己一下,没想到人家从头到尾都没那个意思。
他只好自己撑着膝盖艰难起身,站起时差点又栽倒。
“大公子今日遭了难,早些回去吧。”
李嬷嬷看他的目光淡了些。
从前她看他不顺眼,奈何公主宠他,自己也只能尊重公主的想法敬着他。
如今公主看明白了,她终于不用装慈祥了。
宋云谏此刻脑子很乱,也懒得计较那些,拱了拱手,和宋宴礼一起离开。
等人走后,李嬷嬷又吩咐守夜的丫鬟几声,才让其他人去歇着。
谢云玠没有立马下去,而是继续等着,等确保不会有人看见再下去也不迟。
等了一会儿,他正要翻下屋檐,突然脑中闪过一张脸,让他停顿了动作。
刚才那两人,一个是她的养子,一个是宋世子的外甥,可两张脸都和之前他见到的那人对不上。
那个人既不是她养子,也不是外甥,还能是谁呢?
他沉思许久,直到一阵冷风吹来他才回神。
他暂且将疑惑按下,翻身下了屋檐,悄无声息挑开窗户,轻手轻脚翻进了屋子,全程没有一个丫鬟发现。
夏为仪此刻早已熟睡,突然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一条狗在身上蹭来蹭去,抬手一巴掌拍了过去。
入手的触感光滑,还有些凉,她没记得自己养了狗,还是条无毛狗,当即醒过来,就见到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她一脚踹过去,也没看准地方,差点踹在蛋上,吓得男人往旁边一滚。
“是我。”
谢云玠以为她没认出自己忙低声解释。
“堂堂大将军还当梁上君子?”
夏为仪没好气道,扔了个枕头过去。
男人稳稳接住,一脸笑嘻嘻地讨好。
“我想你了,忍不住就来了,你别生气。”
夏为仪看了眼天色,今日回来得本就晚,又睡醒了一觉,要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
“你怎不早点来?”
等天亮了他就不好走了。
说起这个谢云玠就来气。
“你院子里跪着两个人,下人也不睡,我在屋顶等了许久才找到机会下来,差点没把我冷死。”
夏为仪捂嘴笑了笑,难怪刚才摸他觉得有些凉呢。
“你来得不巧,这几日我来了葵水,不能同房。”
谢云玠也不遗憾,他主要还是想来看看她。
听闻女子那几日会不舒服,他在火盆旁烤了烤,等身上的凉意没了才脱了衣服钻进她被窝里,从身后将人抱住。
宽阔温暖的掌心贴在她小腹,一股暖意源源不断传到她体内。
“有不舒服吗?”
夏为仪摇摇头。
这身体平日不痛经,但今日可能睡得晚了,隐隐有些胀痛,不过还能忍受,更多的还是因为没有卫生巾带来的粘腻不适感。
“我的大将军一来,我就好了。”
她很给面子地给他正面反馈,要让他觉得这样做有意义,以后才能继续保持。
被他这么一闹,夏为仪也没了睡意,窝在男人怀里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上次让他帮忙找组建重骑兵的人手,他已经选了一百来号人,等考核通过就能正式开始训练。
两人一直聊到了天边露出鱼肚白,谢云玠要走了。
走之前,他抱着人亲了好一会儿。
夏为仪察觉到他的反应,笑道:“何苦给自己找罪受?”
男人可不觉得自己受罪,虽然身体很难受,可亲到了人,再痛苦也是甜蜜的。
临行前,他犹豫再三,突然问道:
“我之前在同英巷见到了你那养子,他好像常去那,会不会容易发现我们的事?”
他眉心微拧,似有些担忧。
夏为仪也没多想,道:“我已经把他住的院子收回来了,以后他不会再过去,不必担忧。”
谢云玠垂眸,若有所思。
“那就好,最近靖王和瑞王的人盯我盯得紧,那巷子里如果还有其他不可靠的人,还是早些清理出去。”
夏为仪点头,开始认真思考。
那巷里的院子都比较大,其实租得起的人不多,如今她也不缺那点租金,不如过了年就不租了,只给自己人用。
“有道理,等过了年,我查一遍那些住客,有危险的都不租了。”
谢云玠放心点头,又亲了亲她额头才翻窗离开。
上了墙头后,他回头又看了眼栖云院,嘴角的笑渐渐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