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狗推荐的人确实不错,石老头办事非常利落,只是当天傍晚就根据楚辞的要求找到了愿意出租房子的人家。
那家人据说是儿子考上了举人,要举家前往京城。
如果不是对方着急,楚辞还不能以两百两买下这城西的二室房屋。
给石老头足够的报酬后,楚辞顺势打听了城中的形势。
石南城在昇国的官方表述是县城,但管理石南城的官员顶着的是城主的官职,是正五品的大官。
除了城主府,石南城还有掌握城卫军的百尉石通明、富商沈家以及本地帮派黑虎会。
这四大势力控制了石南城的政、军、商、民,虽然彼此间也有差距,但在普通百姓眼中都是不能得罪的大势力。
传闻中石老头跟百尉石通明有关系,这才没有同行对石老头伸出黑手。
不过楚辞应该也不会跟石通明有什么交集。
他的任务目标更多的还是石南城的普通百姓以及沈家。
原身一生中对不起的人很多,绝大部分都分布于溪上村、溪下村和石南城的普通百姓中。
这些楚辞都只用等他们前来寻他就行,唯有沈家不同。
沈家有家财万贯,因为在郡城中有关系才没有被石南城的几头豺狼分食。
但很快,沈家背后的那个人因为卷入了皇室的斗争,都贬官流放了。
没了靠山,沈家就成了人人都可以咬一口的肉,城主府、石通明、黑虎会,以至于郡城也有人来针对沈家。
在这种情况下,沈家很快就家破人亡,沈家的千金沈君禾在沈父的安排下隐姓埋名在青楼躲藏,却被恰好经过的原身一语道破。
原身曾经为沈君禾看过病,所以认识沈君禾。
看见她在青楼当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原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斥责沈君禾。
“父母身亡而不安葬,是为不孝。不知廉耻卖入青楼,是为不洁。沈小姐不孝不洁,在下真是后悔当初救了你。”
说完之后,原身拂袖离去,却不知道沈君禾在那之后被黑虎会抓住,惨遭折磨,被硬生生凌辱而死。
楚辞一想到这件事,恨不得将原身不知道去哪的灵魂抓回来狠狠揍一顿。
不知道沈家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原身能这么做的借口,就算沈君禾真的入了青楼,原身也没有任何资格斥责她,更别说因此将沈君禾推入了深渊。
如今的沈君禾正被病痛折磨,沈父找了城中的大夫都没有一点头绪,也就是原身在十几天后才被沈父请上门。
楚辞不打算再等,等他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就带着药箱前往沈府。
沈君禾的病其实并非凡人口中的疾病,而是误食了一株灵药,又没有功法可以消耗药力,只能在日出日落的时刻借助日月变换的气机自主散发药力。
散发之时,药力会狂暴地从沈君禾的经脉中涌出,便会使她受到如同刀割的痛苦。
这种痛苦一直会持续到药力彻底消散,大概一年。
巧的是原身掌握的医术中正有一道名为散灵针术的针灸之法可以温和地散去沈君禾体内的药力。
这门针法来自原身的师父死前留给他的医书,名为《道医四十四经注》。
以楚辞如今修道者的眼光来看,这本医书分明就对应着修道者的四十四种问题的情形。
散灵针术应对的就是修道者因为灵气过于充裕导致丹田无法容纳的情形。
原身后来才知晓修道者的存在,所以对《道医经注》只当是前人的幻想。
但在楚辞看来,原身师父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起码不是一个从京城落难而来的大夫那样简单。
沈家虽然是豪富之家,但沈府却并不张扬,只是比一般人家的房屋要大上几倍。
楚辞上前敲门,很快就有沈家下人打开一道门缝,看着楚辞问道:“你好,你有什么事吗?”
楚辞拍了拍腰间的药箱,道:“我是一名大夫,听闻沈家小姐生了怪病,所以前来自荐,不知可否让我进去?”
下人并没有因为楚辞的年轻而轻视他,道:“那请你稍等,我去请示老爷。”
“嗯。”
没多久,大门敞开,那名下人恭敬地站在门后,道:“先生,请随我来。”
楚辞跟着下人,经过前院,走了十几米才来到正厅。
沈父一脸富态样,双眼之中闪着精芒,一看就不是个简单人物。
沈父看见楚辞年轻的面容,眼中快速闪过一抹惊色,起身笑道:“在下沈福,不知先生姓氏?”
“楚。”楚辞高冷道,完全没有巴结沈福的意思。
其实是因为楚辞不知道怎么和沈福交流,并非他在做人设。
沈福并不因为楚辞的态度而恼火,维持着礼貌的笑容,道:“楚大夫,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才俊,我应该听说过你的名字,但我实在孤陋寡闻了些,不知你师承哪位高人?”
楚辞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严子木。”
沈福脑中思索,只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脑海中的画面突然定格,声音微变道:“可是鬼手神医?”
楚辞点头,心里实际上已经掀起了大浪。
“不是,你还真听过啊,鬼手神医又是什么,这么牛*哄哄的称号,是原身记忆中那个老头?”
“原来是神医高徒,当年我曾见过令师一面,神医的风采令我至今难忘,不知令师如何在何处?”沈福的态度好了不少,甚至有点谄媚的意思。
楚辞将这个感觉晃出脑海,略显悲戚地道:“师父他,仙去了。”
“啊,请小楚兄弟节哀。”沈福眸光一暗,安慰道。
这就叫上兄弟了?楚辞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一笑:“师父他是喜丧,不必悲痛。倒是令爱,不知可否让我见见她?”
“好的好的,君禾。”沈福点点头,对身边高喊一声。
一名容貌姣好的女子便从他侧后方走出,礼貌地向楚辞行了一礼,才坐在沈福身边。
“这便是小女,沈君禾,请小楚兄弟好好看看,我这女儿也不知犯了什么罪,竟要遭受那种折磨。”这般说着,沈福眼中竟然有着泪光闪烁。
“爹爹!”沈君禾一见他这模样,轻喊一声,打断了沈福施法。
楚辞走到沈君禾面前,微笑道:“那我便失礼了,请沈小姐让我把一下脉。”
“好的。”
楚辞将手指搭在沈君禾的皓腕之上,闭目感受她的脉搏。
一道灵力随着楚辞的心念顺着二人接触的地方进入沈君禾的体内,将她体内的情形全部展现在楚辞脑海中。
果不其然,如今的沈君禾被一团霸道的药力充斥全身,四肢百骸中都有狂暴的药力冲击,就算并非日出日落的时刻,这些药力也会给沈君禾带来细密的痛苦。
楚辞钦佩地看着沈君禾,这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孩能忍受日日不息的痛苦,其意志远比他要坚定。
楚辞收回手,在沈福父女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道:“我已知晓沈小姐的病灶了,只是还需请沈小姐回答几个问题。”
“您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