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娟也附和道:“是啊,你可别再隐瞒了,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
刘翠花见此情景,双腿一软,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缓缓瘫坐在地上,膝盖磕在坚硬的地面,疼意却丝毫不能驱散她满心的慌乱与绝望。她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事情再也瞒不住了。
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陆城,那眼神里,愧疚如渊,无奈似海,声音也因内心的波澜而颤抖得不成样子:“三儿,是娘对不起你,到如今,娘也不想再瞒着你了,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裹挟着她的思绪,将她拉回到多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刘翠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记得那天晚上,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破旧的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的亲生父母途径咱们村,正好赶上你母亲临盆,而我,也即将迎来自己的孩子。
命运弄人,我们住进了同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
产婆在屋内忙得焦头烂额,我拼尽全力,率先生下了女儿。
半小时后,你母亲也成功诞下了你。
可谁能想到,变故突生,你母亲突然大出血,鲜血瞬间染红了床单,那刺目的红色,让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产婆慌了神,一边大声呼喊着让人去请大夫,一边手忙脚乱地抢救产妇。
一时间,屋内乱作一团,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你母亲的生死紧紧揪住,根本没人顾得上刚出生、还在襁褓中哇哇啼哭的婴儿。
我望着襁褓里的你,又看看身旁自己的女儿,一个邪恶的念头在我心底悄然滋生。
我看着你亲生父母虽满身狼狈,可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还有那华贵的衣物配饰,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想必家境十分殷实。
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趁着所有人都无暇顾及,颤抖着双手,偷偷将两个孩子对换了。”
她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悔恨,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那罪恶的一刻。
“之后,我就抱着你回了家。没过多久,你的亲生父母身体恢复,便离开了乾安县,他们应该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被我给掉包了……”
刘翠花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里满是颤抖与惶恐:“我有罪啊,我真的有罪,当年做出那等糊涂事,掉包了孩子,我这心里就没一天安宁过……”
她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打湿了面前的地面,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可即便如此,她却绝口不提在鸡蛋糕里下毒的事,仿佛那是一道不能触碰的禁忌。
陆建民和林丽娟站在一旁,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
陆建民的嘴巴微微张开,半晌都合不拢,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想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林丽娟则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眼神中满是慌乱,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惊得不知所措。
而陆城与林悦溪站在不远处,两人的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铁青。
林悦溪的眼眶泛红,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的光芒,她咬着牙,嘴唇微微颤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让刘翠花把下毒的事情交代清楚 。
陆城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泛白,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压抑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陆城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每一个毛孔都在散发着愤怒的气息,可他还是强忍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耐心地开口问道:
“既然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这些年你对我态度冷淡,动辄打骂,我都可以试着去理解。
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今天你为何如此狠心,竟想要下毒害我?这么多年,就算没有亲情,好歹也有相处的情分,你怎么能……”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压抑着的愤怒与痛苦在话语间隐隐流露。
刘翠花听到陆城的质问,原本就慌乱的神情瞬间崩溃,她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泪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哭得肝肠寸断。
“三儿啊,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我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啊!”
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是你的亲生父母,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要来乾安县找你。
这事儿被我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当年和你对换的宫韵秋知道了。她在他们身边这么多年,过惯了好日子,她害怕一旦你亲生父母把你认回去,就会不要她了,就什么都没了呀。
所以她就心急火燎地找到我,威逼利诱,非要我对你下毒。她信誓旦旦地跟我说,这药只会让你变傻,以后没法和她争宠,绝对不会出人命的。
我……我一时糊涂,就听信了她的鬼话。三儿,我虽然平日里对你态度不好,可我真的从没想过要害你性命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她哭得涕泪横飞,身体也跟着剧烈颤抖,似乎想要通过这哭声来减轻自己内心的罪孽感 。
陆城听着刘翠花的哭诉,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愤怒与痛苦仍如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
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开口:“既然如此,那宫韵秋现在人在哪里?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结。”
刘翠花抽泣着,用袖子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和鼻涕,带着哭腔说道:“我……我不知道她具体在哪儿。她应该已经离开乾安县了吧?”
就在屋内众人情绪激荡,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压抑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陆城皱了皱眉头,大步上前打开门,只见赵刚神色匆匆,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喘着粗气,显然是一路小跑赶来的。
“可算找到你们了!”赵刚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林悦溪快步迎上前,急切地问道:“赵刚,出什么事了?看你这么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