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四个人瞬间围了上来。
“不语,你去哪了?”
“我们刚醒你就不见了,面包和牛奶在你的桌子上,快吃吧。”
“你赶紧换身衣服,都湿透了。”
陈不语笑了笑,“我出去看看餐厅有没有饭,餐厅没人。”
“学校会送饭,你去什么餐厅啊?多危险,导员说了非必要不外出。”
“嗯,我知道了。”
嚼着面包,味同嚼蜡。
纵使知道没来电,陈不语还是把手机充上电,期待下一秒会来电。
她急于看周寅之有没有回复。
茫然地度过一天,雨终于停了。
学校恢复正常上课。
下午有高数,陈不语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期待着上高数。
可午饭后,收到通知。
【周教授有事,下午的课自习。】
陈不语第一次联系赵志远。
【班长,周教授怎么了?】
【不知道,我只是转发的辅导员的消息。】
刚松懈的弦又绷紧,比先前还紧,勒得陈不语喘不过气。
高数课,她逃课了。
这是她第一次逃课,没有告诉任何人。
输入熟悉的密码,门开了。
里面传来东西响动的声音。
“周教授······”
看到朝她跑过来的咪咪,陈不语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蹲下去,抱着咪咪,大声喊:“周教授,你在吗?”
偌大的房间,静得能听见她和咪咪的呼吸声。
墙边放置着智能喂食器,里面还有一半的猫粮和水。
周寅之走之前把一切都准备妥当。
怕小猫挨饿,怕她挨饿。
陈不语崩溃大哭。
“周教授······”
咪咪似乎能看懂她心情不好,轻轻在她脸上蹭着。
手机响了。
是席浅打来的。
陈不语擦了擦眼泪,“阿浅。”
席浅在教室里,声音很小,“不语,你没来上高数课吗?”
“我没看到通知。”
“班长问你了,我说你身体不太舒服,他没记你的名。”
“谢谢你,阿浅。”
“小事一桩,挂了啊。”
“好。”
明天周六,没课,陈不语没回学校。
她给周寅之打电话,他的状态已经由无法接通变为不在服务器内。
陈不语很害怕,她开始查询去梧桐镇的票。
她要去找周寅之。
明早要赶车,陈不语很早就强迫自己睡觉。
天快亮时,她才睡着。
闹钟响起,大脑一片混沌。
看着熟悉的天花板,陈不语的记忆断了片。
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又睡在这。
她茫然地看手机,看到她和周寅之的聊天框,想起来了。
她买了票,要去梧桐镇,找周寅之。
高铁很快,当天就到了。
陈不语形单影只,只带了手机和身份证。
目之所及,一片狼藉。
昔日繁华整洁的街道,被洪水冲刷得满目疮痍。
瘫倒的树干、未来得及清理的垃圾、受损的汽车······
越看,陈不语的眉头越皱。
她不知道视频中的地方在哪,只能沿着当前的路向前走。
道路上布满泥泞,并不好走,陈不语摔了好几个跟头,一身的狼狈。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渐暗,一个穿着消防制服的男人拦住她,“小妹妹,前面很危险,你要去哪?”
陈不语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我找人。”
消防员以为她在找洪水中失散的家人,十分同情,安慰道:“小妹妹,我们从未放弃找人,你先去安全的地方等着。”
陈不语听不进去,声音颤抖,一昧地重复,“我找周寅之,我找周寅之。”
消防员安抚她的情绪,“好,我知道了,我们会帮你找的,你不能再往前走了,前方山体滑坡,很危险的,知道吗?”
“嗯。”陈不语哭着点头。
消防员不忍心,多问了一句:“你吃饭了吗?”
陈不语没说话。
“哎,天灾无情,你跟我来。”
陈不语知道,吃饱了才能更有力气找到周寅之。
她跟着消防员走进临时搭建的帐篷。
“小张,泡面还有吗?”
“有的班长。”
“拿过来两桶。”
隔壁的帐篷,孙秘书把泡好的泡面端到男人面前。
周寅之一只胳膊打着石膏,用左手吃面。
秘书站在旁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刚才看见的那女孩,怎么那么像周寅之让他送吃的那人。
周寅之看他迟疑,问道:“还有事?”
“周董,我刚才,好像看见陈小姐了。”
泡面撒了,周寅之猛地抬头,接连熬夜,他眼睛很红,面色发灰,胡子拉碴,完全没了往日高知精英的样子。
“你确定?”
孙秘书心虚了,“我看着挺像的,但陈小姐怎么会来这?她现在应该在学校。”
周寅之一瘸一拐站起来,“带我过去。”
孙秘书急忙搀扶着他,“周董您慢点。”
陈不语吃了一碗面,感觉身体暖了点,没那么僵了。
“谢谢哥哥。”
“没事,快走吧啊,找人是我们的工作,你们好好的就行。”
陈不语垂着脑袋,手还没碰到帘子,帘子就开了。
她从另一边走出去。
孙秘书一只手还抓着帘子,愣愣地看着同样愣在那的周寅之。
周寅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确认他没看错,猛地推开孙秘书。
孙秘书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手还保持着扶周寅之的动作。
手腕被人猛地抓住。
“你怎么在这?”
听到这日思夜想的声音,陈不语无神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她僵硬地转过身,看着那张在她面前倏然放大的脸,再也克制不住思念与担忧,猛地抱住周寅之,哭着喊:“周教授。”
帐篷内,更年轻的消防员对旁边的人说:“班长,原来这姑娘找的人是这位大老板啊。”
周寅之。
他只知道有位姓周的大老板来帮着救灾,没想到就是这姑娘要找的人。
还没从地上起来的孙秘书:我靠!什么情况?
周寅之既高兴又担心,手掌拍着她的后背,声音很温柔,“怎么了?”
孙秘书第一次听见周寅之用这么柔情的声音说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陈不语也不回应,只埋在他怀里哭。
孙秘书想问问要不要给他搬个凳子,毕竟他一条腿还打着石膏。
还没凑近,就被周寅之的眼神逼退。
她好不容易才愿意抱他,谁都别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