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也没必要这么防备我,你们在我这儿,只是病人。”
顾月姝对于向羽和巴郎职业的优待,已经在上一次作用于巴郎身上了,虽然药膏还没给他。
不过她这么说明显取信不了向羽,最后被逼无奈,顾月姝亲自帮他放松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招呼着巴郎,“真耽误事儿,巴郎,继续涂药。”
“哦。”巴郎讷讷不敢言,刚才她那一手,直接就把向羽的两臂肌肉都给按松了,他自问应对不了,也不想胳膊抬不起来。
三次药,巴郎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时间才全部涂完。
涂完以后,他后退一步,自觉将位置给顾月姝让了出来。
顾月姝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抛出了橄榄枝,“以后退伍了,来我医馆应聘吧,眼力见儿挺足,我喜欢。”
“呃···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巴郎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才不得罪她,只能使用拖字诀。
“也是,不着急。”顾月姝的想法来的快去的也快,所以对于巴郎含糊其辞的回答也就谈不上生不生气,转过头专注的盯起向羽的伤臂。
药干的那一刻,她出手如电,向羽的伤臂上很快布满了银针。
“半个小时后起针,在此期间,你不要乱动,不然我还要扎第二遍,效果也会差很多。”
“如果觉得痒的难受,就去抓床单,刚刚疼的时候你做的就很好,现在继续保持。”
“我明白,一定坚持。”向羽觉得自己疼都熬过来了,痒点儿应该很好熬,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
巴郎却察觉到顾月姝眼中一闪而过的精芒,意识到情况应该没那么简单,“顾医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秘在?”
“隐秘倒是没有,但有时候痒比疼难熬,别太乐观了。”顾月姝翩然而去,准备起针的时候再来,因为这个痒,她也没办法解决,只能靠忍。
半个小时不长不短,顾月姝觉得只是一眨眼,向羽却痒的度日如年。
要不是巴郎在他旁边及时的按住他,不让他乱动,这次施针很可能就要重新来过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间,痒意也渐渐消散,向羽才红着眼睛放松了下来。
巴郎也松开手甩了甩用力过度的双臂,“痒原来真的比疼更难熬啊。”
“巴郎,把这件事记下来,之后可以用在兽营的训练中。”向羽敬业的提醒道。
顾月姝噗呲笑了,“哈哈,你还真是个劳碌命,这都不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吧,还是让你痒的时间短了。”
手法迅速的起针,她双手互握置于小腹,“起来活动活动,别动作太大。”
向羽站起身,轻轻动了动肩膀,“好像比之前更轻松了,也没那么疼和胀了。”
“这么立竿见影吗?”巴郎咧开嘴笑了。
“第一次治疗效果显着是应该的,后面就没这么明显的效果了,这毕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顾月姝领着他们来到柜台,将两份药分别摆在了他们面前。
“我左手边这个是巴郎的药,治膝盖伤的。”
“我右手边这个是向羽的药,治手臂伤的。”
“一个贴一个敷,都是一贴管一天,巴郎三个月不用换药,向羽十天后需要再来一趟,下次的间隔能更长一点儿,你们别记混了。”
“多谢,费用总共多少?”向羽看巴郎把药都收了起来,抢在他之前问道,“巴郎那份一起算。”
“排长,还是我来吧。”巴郎没抢上说话的原因是他光顾着掏钱了。
“用不着你,给我看病你掏什么钱?就你那点儿津贴,好好存着娶媳妇儿吧。”向羽帮他将钱又塞了回去。
“一共一千六百七十四块九毛三,你给一千六百七就行。”顾月姝其实少算了。
巴郎的三十帖药,向羽治疗中所用的药和十天的药膏以及治疗费,加起来三千多,她几乎打了个对折。
这次治疗,她不但没赚钱,反而往里面搭了钱。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千金难买她乐意。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干了,合眼缘又拮据的病人来看诊,她一向都是打折收费。
“顾医师点一下。”向羽将钱递过去。
顾月姝看了一眼,就将其扫进抽屉了,“行了,天色不早,你们回吧,十天后,别忘了。”
“麻烦了顾医师,我们先走了。”向羽客套了一下,就领着巴郎出了医馆,往兽营返了。
他们离开后,顾月姝开始整理医馆。
治疗用过的器具都需要重新清理和消毒,尤其是用过的银针,更是重中之重。
忙忙碌碌直到日暮西山,她才得空坐下来歇歇,也幸好今天没有其他病人。
“明天又要统计缺少的药材了。”她无奈的叹息一声。
这声叹息不是因为要统计药单,而是愁去什么地方挑选医馆缺少的中草药,还必须是药性好的。
近几年市场上的中草药药性越来越次,真假参半的结果就是根本不治病,她每每看见都感到无力。
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改变这一现状,这不是凭一己之力就可以做到的事。
所以只能暂时保证自己医馆里用的药都是自己挑选药性最好的那一批,绝对不糊弄病人。
可近一年来,她医馆的药都快供应不上了,能过她眼的药材太少了。
如果还不做点儿什么,她觉得自己有一天一定会无药可用。
“果然提前准备是对的。”她从发现中药市场的乱象以后,就拿手里大部分的流动资金包了很多山,然后进行了适宜改造。
后来资金再次回笼,她就雇人将曾经的野地变成了天然的药材种植基地,如今已有两年之久,想来一些药材已经可以用了。
她做这些准备,是想在满足自给自足的情况下,给中药市场来一点点小小的震撼的。
真药材假药材,懂行的人最明白其中的区别。
她自然也清楚这样做自己会成为众矢之的,可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要起个头。
而有良心的医者,自会呼应。
她也许做不到真正的推翻当前局面重新来过,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是先辈亲身试验过的,吾辈亦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