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贵人的福，奴婢一时还死不了。”魏梓神色不变，眼中没有半分波动，静静的回道。
陆答应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扭曲。
她猛地扭过头，目光死死锁定了苏窈窕：“宸妃娘娘今日叫我过来，莫非就是要说这件事儿？”
“我也不瞒着您，这个丫头，在我宫里时就很不听话，满嘴谎言，偷懒卖痴，她那日便是打烂了我最心爱的头面，我一时气急了，才罚她狠了点。”
“原本只是想罚她跪一个时辰，可结果这丫头跪着也不依不饶，反而在那满嘴污言秽语，我岂能受得了？”
陆答应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想不光是我，任何一个主子都受不了吧？”
“既然她一心寻思，那我干脆就成全她了，只可恨这个贱人，当了宫女还不安分，连太监都不放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陆答应嫌恶的看了眼旁边的岐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流露出恶心的情绪来。
“倒是还真让她找到个蓝颜知己，肯为她出生入死，连淑妃都惊动，我也只好前功尽弃，留她一条狗命。”
陆答应不屑地撇了撇嘴。
苏窈窕静静地看着，直到陆答应说完了，她才轻笑一声：“看来一段日子没见，陆答应倒是比之前周全多了。”
“就连事后编造借口，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更上一层楼。”
陆答应脸色一僵，嘴角流露出几分不自然，又很快被她用嚣张跋扈覆盖了去：“宸妃娘娘这是何意？”
“您的意思是说……我在污蔑这个宫女？”
“笑话，我再不济也是皇上的妃子，何至于和一个小宫女计较！”
苏窈窕眼中闪过嘲讽之色：“若是寻常，你自然犯不着和一个宫女计较，可如果这个宫女，亲眼瞧见实行厌胜之术呢？”
话说到这里，陆答应的脸色彻底变了。
“宸妃娘娘，话可不能胡说！您可有证据？仅凭这一个小宫女可算不得数！”
“谁都知道她被我责罚了，满心怨恨，便是故意攀诬陷害也是有可能的。”
苏窈窕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刚刚还说你长进了，如今看来确实没有丝毫长进。”
“陆答应，你以为我今日叫你过来，是要和你摆开阵仗，你来我往地摆证据吗？”
陆答应神色大变。
她悚然抬起头，震惊地看着苏窈窕，却只看到苏窈窕嘴角那一抹嘲讽。
“若是在三日前，我或许会是这个想法，可如今，本宫已经想明白了。”
她坐直了腰，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陆答应：“我现在，没有功夫和你们玩这些阴私伎俩。”
“对待你们这种在阴沟中爬行的生物，最佳的办法不是也跳到阴沟里纠缠，而是打开窗推开门，让阳光照进来。”
“以前是本宫错了，今日本宫却不会重蹈覆辙。”
在陆答应惊惧恐慌的眼神中，苏窈窕眼中竟然闪过几分怜悯：“你或许骄傲你的怪力乱神，我呢，就让你好好见识见识，什么是唯物主义。”
“来人，陆答应涉嫌咒杀本宫，实行厌胜之术，即刻起打入慎刑司，严刑拷问！”
“此事全权交由严嬷嬷负责，任何人如有异议，只管来找本宫。”
严嬷嬷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便上前招呼侍卫把陆答应绑起来。
陆答应终于慌了，她心惊肉跳地爬起来想要躲开那些侍卫，“不可以！苏窈窕你没资格这样……唔唔唔！”
严嬷嬷哪里会任由她胡搅蛮缠，直接塞了一块布堵住了嘴，把人绑起来拖了下去。
全程，陆答应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完。
此情此景下，水木明瑟内外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苏窈窕缓缓闭上眼，又慢慢睁开：“准备传膳吧。”
紫灵心惊肉跳地蹿出去，没过一会儿苏窈窕面前便摆满了珍馐美馔。
她其实没有多大胃口，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要硬撑着吃饭。
勉强吃了小半个时辰，看着时间长，但实际上挑挑拣拣的，也不过吃了一小碗饭。
苏窈窕疲倦的摆手让人撤下去，便坐在床上慢慢思忖着。
此刻正是午后。
初秋时节，花草还没有衰败，但是那股子生机却已经慢慢消散了，隐约间能听到外面宫女小声走动说话的声音。
奇怪的是明明有声音，可是苏窈窕却觉得安静得让人心慌。
她捏了捏眉心，正要叫人进来，就瞧见门口冒出一张圆圆的脸来。
居然是紫灵。
明明中午的时候，这个小丫头还吓得脸色惨白，转眼间却又笑嘻嘻起来，圆圆的脸庞泛着一股子的天真活泼。
倒真有几分青竹的影子。
苏窈窕的心莫名一软，冲着她招招手。
紫灵立即快快乐乐地跑了过来：“娘娘！您饿了吗？”
苏窈窕哭笑不得：“刚用过膳，怎么就饿了？”
紫灵撅了撅嘴：“奴婢看娘娘只吃了那么一点儿，要是换做奴婢，早就饿得心慌了。”
“娘娘，您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呢，要不再吃点儿点心？”
说话的时候，眨巴着眼睛看着苏窈窕。
苏窈窕不禁失笑，点了点她：“我看是你这小丫头馋了吧？”
“以前就听严嬷嬷说过，小茶坊里的点心，属你吃得最多。”
紫灵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苏窈窕看她满脸稚气，忍不住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了！”
苏窈窕一时恍然，才十五岁啊。
这样的年纪，在现代还是中学生呢，可在古代就已经要当小丫鬟伺候人了。
不过，苏窈窕还有些好奇：“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进宫来当宫女？还来伺候本宫？”
宫里的确有许多小年纪的宫女，但是这样的宫女还在活泼好动的年纪，很少会拨来伺候宫妃，更多数是做些打扫的粗活。
紫灵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左右看了看才轻声道：“奴婢的舅舅是内务府的小总管……”
苏窈窕了然挑眉。
紫灵又道：“他说娘娘最是心软仁慈，所以才把我送过来，说我在您这就算犯了错，也不会丢了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