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老人缓缓推开房门,屋内的景象瞬间映入眼帘——一个陌生男子正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大剌剌地坐在本属于老人的办公椅上。老人见状,脸色顿时一沉,厉声质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眸,眼神里透着漫不经心,慢悠悠地将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白发老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乍一看,这老头会给旁人一种和蔼可亲的印象,可那些知晓他底细的人,心里却很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将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通通摧毁,那便是人间悲剧啊……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永恒的艺术呢……”男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缓缓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随后竟迈着一种怪异且诡谲的舞步,一步一步朝着老人所在的方向靠近。
“你呀,亲手将那些美好的事物一一摧毁,由此酿成了一件又一件令人痛心的悲剧,说实话,这一点我还挺欣赏的。”男子已然来到老人面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装模作样地替老人打理起衣领来,“只可惜,你做这一切可不是为了所谓的艺术,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罢了……”
说到这里,男子手上的动作猛地一顿,一把拎起老人的衣领,目光如炬,直直地凝视着老人的双眼,语气森冷地说道:“我,很不喜欢。”
要是放在平日里,面对陌生人这般挑衅,老人定要让对方好好领教一下自己的厉害,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而当下,他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脸色犹如白纸般毫无血色,整个人更是如同软脚虾似的,只能任由男子拎着,完全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恰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唐院长,请问您这会儿有空吗?”
唐院长听到这话,噤若寒蝉,根本不敢吭声,反观那男子,却从容地松开了手,神色淡定地说道:“有人找你,不作回应,这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
唐院长额头上已然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偷偷抬眼瞥了一下男子,又赶忙看向门口的方向,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地回道:“晴空女士,有什么事吗?”
知更鸟似乎没察觉到屋内的异样,又接着说道:“唐院长,我想帮一位朋友找人,你可以帮忙吗?”
唐院长努力稳了稳心神,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我这会儿……有点儿不太方便,您换个时间来可以吗?”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唐院长,眼神里透着几分玩味,在他耳畔低语:“怎么?唐院长这是打算把人晾在外面不管了?这院长的架子倒是摆得挺足啊……”
唐院长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地摆手,压低声音解释道:“不是,不是这样的,只是……只是……”
男子却不再理会唐院长的窘迫,径直朝着门口走去,边走边高声说道:“既然是帮忙寻人,又岂有拖着不管的道理?唐院长这会儿若不方便,那便由我来代劳吧。”
一边说着,男子已经将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唐院长见状,脸色越发惨白,却又不敢阻拦,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满心忐忑地等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门被轻轻推开,站在门外的知更鸟先是一愣,她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个陌生男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神中满是疑惑与警惕,而星期日也不动声色地微微伸手挡在知更鸟身前。
“你是?”知更鸟皱着眉头问道,目光在男子身上来回打量着,眼前这人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魅劲儿,让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男子脸上依旧挂着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微微向前俯身,动作优雅且自然,摆出了一个颇为绅士的姿势,神色坦然,面不改色地扯起谎来:“您好,美丽的晴空女士,我是唐院长的挚友库罗斯。”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库罗斯便已然将目光投向了唐院长,眼中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唐院长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应和道:“嗯……没错,库罗斯是我相识多年的老友了,我们今天难得有机会见上一面,叙叙旧。”
知更鸟将信将疑地看着唐院长,而后又把视线移到星期日身上,短暂犹豫过后,还是向二人介绍起来:“这位是星期日先生,他与福利院里的一个孩子相识,此番前来,就是想寻找那个孩子,还望院长成全。”
“这个简单,这个简单。”唐院长赶忙抓住这个机会,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慌里慌张地躲到办公桌后面。
只见他手忙脚乱地在桌柜里翻找着,不多时便掏出一叠档案袋来。与此同时,他还自作聪明,偷偷地用手在桌底下摸索,按动了藏在那里的隐蔽按钮。
事后,唐院长还悄悄地用余光瞥了库罗斯一眼,待看到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后,这才暗自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稍稍落了地。
星期日道了声谢后,双手接过档案袋。他与知更鸟一同走到旁边的沙发处坐下,开始仔细地翻看着档案袋里的内容,试图从中找到想要的信息。
这摞档案袋之中囊括了太阳福利院里全部孩子的相关资料。在这些资料里,除却诸如姓名、年龄等常规内容的普遍记载之外,还存有极为细致的体检信息,且该体检信息占据了资料相当大的篇幅比重。
在逐份查阅资料的过程中,星期日凭借着自身敏锐的洞察力,发觉了一个异样之处,那便是在这些资料所记录的孩童当中,凡是被标注有“智力缺陷”的孩子,年龄均大于十岁,而小于十岁的孩童,却全然未曾出现“智力缺陷”这一情况……
另一边,库罗斯慵懒地倚靠在门框上,静静地注视了好一会儿。末了,他朝着唐院长投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身,迈着步子缓缓离去,只留唐院长坐在靠椅上,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