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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警务大楼29层,杀意侧写联合调查科。
“兰德尔购物中心高空坠尸案,档案编号403 - m03- N10 -
- 01,现启动案件侦办。”
机械女声响起,而众人早已进入工作状态。
舒良策和李书在查看死者的基本情况——
姓名:埃里克·韦斯特
年龄:38岁
性别:男
职业背景:经营一家小型私家侦探事务所,主要客户为寻找走失儿童的家庭。
婚姻状况:离异,独居。
住址:兰德尔市松树街45号公寓,302室。
外貌:身高178cm,体重75kg,中等体型,棕色短发,左眉有一道疤痕,右手腕有一处小型纹身。
死者尸检报告——
基于内脏破裂和失血情况推测,死亡时间为24小时内
根据腹部的深切割伤及手部防御性伤痕,初步推测作案凶器为斧头。
斧头宽阔的刀刃以及其致命的切割力能够产生如同现场伤口般的损伤,尤其是在针对腹部的攻击时,斧头的冲击力足以穿透腹壁并造成大量内脏损伤。
综合死者的伤口分布,斧头或为作案工具的首选。
涉案清洁机器检查报告——
【本清洁机器用于兰德尔购物中心南区外广场的大型广告屏幕清洁,隶属于“科派智能清洁系统”旗下的自动化高空设备。
该机器配备了可沿着建筑外墙固定轨道滑动,覆盖整个广告屏幕区域的轨道滑行系统。
用于抓取清洁工具、擦拭屏幕表面的机械臂。
用于存放清洁溶剂、抹布、清洁滚刷等设备的储物仓,通常处于自动锁定状态。
主控系统由一台AI计算机管理,包括远程控制功能、环境适应性调整及实时故障自检系统。
设备在案发时曾发生短暂的运行异常,导致轨道滑行停滞并出现非正常状态的开仓行为。
调查发现,清洁机器的控制系统出现了外部信号干扰,导致系统进入非预期的指令模式。
系统记录显示设备在案发前短暂接收到多个相互矛盾的运行指令,导致滑行轨迹异常中断,最终设备进入了“保护模式”,暂时停滞。
设备内部传感器在滑行停滞后,检测到一组来自外部的“任务更改”指令,使其误以为需要执行“更换清洁工具”的任务,从而进入开仓准备模式。】
也就是说,在本案中,清洁机器的控制系统受到了远程信号干扰,并执行了一组伪造的“维护模式”指令,使系统误以为设备正在接受人工检查,因此自动解锁储物仓。
这种信号干扰并非普通机械故障,而是人为输入的恶意指令。
看到这,舒良策的眼神闪了闪,心中隐隐浮现出某种预感,继续往下看,果然。
【调查发现,设备的远程维护端口在案发前48小时内曾被异常访问。
日志记录显示,设备曾尝试连接外部管理服务器,但连接指令来源不明,可能是攻击者利用技术手段劫持了设备权限。
案发时,攻击者可能利用模拟管理信号的方式,伪装成维护人员,向设备发送“开启储物仓”的远程指令。
这类信号通常需要管理员认证,但在本案中,系统的日志文件存在不完整记录,说明设备权限可能已被短暂篡改。】
高塔准备充分,警方想从清洁机器这里突破,着实希望渺茫。
“追溯所有远程连接请求,查查有没有潜在的异常访问来源;或者对广场周边的无线信号进行回溯,确认案发前后是否有未授权的信号中继设备或者有伪造热点的活动。”
舒良策淡淡道,不过他也没对这些方向抱有太高期望。
一旁的李书挑挑眉,他在他这边的光屏上看到,
通过对死者指纹进行比对,发现死者曾有诈骗前科。
跳转查看,弹出来几个相关案件——
案件编号:A0673
报案人:玛丽·贝克
玛丽·贝克的8岁女儿在公园失踪,警方调查无果后,玛丽求助于韦斯特(死者)。
韦斯特承诺“72小时内提供线索”,并要求支付5000信用点定金。
随后,他提供了一份“可能的目击者报告”,但报告内容与警方已有记录完全一致,没有任何新信息。
几周后,他又以“黑市交易人贩子”为由,索要额外1万信用点。
玛丽最终发现被骗,报警举报,但由于合同条款漏洞,警方未能立案。
案件编号:b1045
报案人:凯文·史密斯
凯文的儿子失踪后,他联系韦斯特进行调查。
韦斯特提供了一封“匿名信件”,暗示孩子可能被拐卖到外地。
但经警方调查,该信件的笔迹与韦斯特本人高度相似,最终被认定为伪造。
凯文支付的1.2万信用点最终无法追回,案件进入民事诉讼。
案件编号:c2098
报案人:艾丽莎·格林
艾丽莎的弟弟在10年前失踪,最近收到“疑似亲属”的来信,表示愿意见面。
她雇佣韦斯特进行身份核查,但韦斯特提供的调查报告被发现是完全捏造的。
艾丽莎支付的7000信用点最终无法追回,案件被列入诈骗调查。
……
“看来受害人明面上是私家侦探,实际上在欺骗那些亲属失踪的家庭嘛。”李书喃喃道,“这种钱也挣,真没良心……”
舒良策目光扫过屏幕上不断跳出的案件记录,案件编号后接连不断的序列数字表明,这个韦斯特生前所涉的诈骗案远远不止这三起。
仅警方备案在案的,就已经超过十余起,更别提那些未被报案、或最终未能成功立案的案件。
失踪者家属这类目标群体大多情绪脆弱,容易受骗,希望快速找到亲人,即使付出高昂费用也愿意尝试。
而事务所表面合法,签订合同时附加免责条款,即使骗了钱也难以定罪。
只要提供“调查报告”,哪怕是捏造的,就能避免直接被起诉诈骗。
而且韦斯特采取的是分批收费,逐步榨干受害者,
先收少量调查费,让客户降低警惕心。
然后以“更深层调查”为由,不断加价,最高可达数万信用点。
……
数据流在空气中交织,冷色调的浮动界面层层叠加,像是无形的囚笼,将韦斯特的罪行锁进其中。
舒良策将所有案件都调出来,身边浮动光屏包围。
失踪者家属,心理脆弱,易受骗。
高额费用,层层递进,骗得干净利落。
事务所名义合法,签订免责条款,规避法律责任。
每一个细节,韦斯特都计算得精准,确保自己始终站在法律的边缘,像一只谨慎狡猾的捕食者,利用法律漏洞榨取每一分钱。
舒良策视线微沉,光屏浮现的案件信息与尸检报告的数据交错在一起,
死者腹部致命的深切割伤,手部的多处防御伤口,结合作案凶器推测出的斧头……
这些都在拼凑出一个高度指向的可能性——
作案人极可能来自这些受骗家庭。
他不是随机杀人,也不是精心策划的职业犯罪,而是某个受害者,或某个痛恨韦斯特的亲属,愤怒至极后动手复仇。
这给警方的侦破带来了新的难题。
以往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是为了找到动机明确、与死者有直接矛盾的嫌疑人,
比如债务纠纷、情感恩怨、利益冲突等,通常能缩小调查范围,快速锁定可疑对象。
但这次不同——韦斯特的受骗者众多,且分布广泛,他骗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群体。
作案人可能是任何一个受害者,或者受害者的亲属,甚至是多个受害者联手作案。
这种情况下,警方无法依靠传统的“死者关系网”来筛选嫌疑人,而必须重新梳理所有受害者,排查谁的愤怒最终转化为杀意。
然而眼下时间紧迫,要怎么进一步缩小嫌疑人范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