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手准备!”
看着那群冲上来的流民,王甫面无表情地一抬手。
紧接着就看到周围突然出现了一批训练有素的士兵,他们各个手持强弩,严阵以待。
而在他们后边,则是大队的甲士,杀意凛然。
“这……”
看到眼前这一幕,那名大汉显然也是有些畏惧,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们这些伎俩,早就被我们大人给看穿了,就凭这也想劫粮车?我看你们是疯了吧?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胡捷有些神情得意地开口道,“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国家已经如此,皇帝尚且不体恤百姓,迟早会有百姓反抗暴秦!”
那名年轻人看到眼前这一幕,却是泰然自若。
“大人,别跟他们废话了。”
胡捷见状,当即提醒道,“将这些家伙全部抓起来,送到周围的县衙去。”
如此,那又可是大功一件。
“放他们走吧,原先的灾民也同样送走。”
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谷铭却抬了抬手,丝毫不以为意道。
“什么……”
胡捷瞬间傻眼了。
“大人,这些人显然别有用心。”
王甫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其他人暂且不论,那为首的汉子以及那领头的年轻人必须将他们给拿下,首恶当除!”
“没那么严重。”
谷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开口道,“只不过是一群灾民肚子饿的没办法,只能来抢运粮车,将他们都放了吧。”
“放行!”
王甫虽说心里有些不太理解,可既然谷铭都这么说了,那也只能如实照做。
大汉领着那群手下见状,慌不迭地跑了。
“张先生,能否聊两句?”
谷铭看着那仍旧镇定自若地青年,不由得开口笑道。
他心里已经了然,能够组织如此大规模队伍的,又能够有如此智慧的,想必肯定是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了。
“无妨。”
年轻人往前两步,直接朝着谷铭走了过去。
“安排士兵们即刻上路,前头运粮别务必在三天赶到卢县。”
谷铭吩咐了一句,当即开口道。
“属下遵命。”
王甫和胡捷对视一眼,当即答应下来。
“阁下想必就是韩国国相张平之子,张良吧?”
谷铭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很难想象,这位日后协助刘季打下天下的年轻人,如今只不过二十出头。
“你怎么知道?”
张良先是有些吃惊,然后又不以为意道,“秦国对六国可谓是了如指掌!对了,我想问问,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先生对大秦似乎颇有怨言。”
谷铭笑了笑,看着运粮车缓缓进发,心里也安心了些,“原先那些灾民的确伪装的很好,可其中有几个未免太壮了,根本不像。而且在吃饭时,他们对碗里的米饭根本不在意!反而打量着运粮车和士兵布防,其中肯定有诈。”
“没想到你倒是个聪明人,可六国之臣民对暴秦无不恨之入骨。”
张良咬着牙,有些恼怒道,“嬴政施行暴政,焚书坑儒,大兴土木,奴役百姓,这种政权,焉能长久。”
“先生只看到了始皇帝的暴政,却没有看到陛下的功绩。”
谷铭往前走了两步,不禁开口笑道,“如此片面的评价一个人,是否有失公允?再者而言,六国一统,这是何等的功绩?”
“那只是对你们秦人而言。”
张良有些傲娇地抬起了头,忿忿不平道,“你们可曾看到百姓处于水火之中,用天下之财富供养一人,这难道公平吗?”
“那是先前。”
谷铭未曾想到这留侯年轻时竟然是个愤青,“但现如今情况不同,公子扶苏继位,已经废除了不少政策,开始实行仁政。”
“莫非一笔能写出两个秦字?”
张良对此却并不相信,挑了挑眉道,“扶苏虽然宽容,可是对嬴政却极为认同!甚至有些迂腐!他有这个胆子废除嬴政的政策?”
“先生既然不信,那就且看后续的政策。”
谷铭站稳了身子,看向了后者道,“再者而言,倘若到时候陛下行仁政,宽爱待民,到时候先生再撤大旗,将百姓卷入水火和战争之中,那这又是谁的过错?”
“你……”
张良咬咬牙,显然是还有些不太服气,可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告辞了。”
谷铭冲着后者拱了拱手,开口道,“先生大才,倘若能为陛下所用,那才能大展宏图。”
留下这句话之后,他直接骑马追上的运粮车。
而且由于他先前的命令,士兵们不敢有任何耽搁,在第三天拂晓之前,抵达了卢县。
当谷铭看着眼前的县城时,不由得皱了皱眉。
此时的城外,已经围满了密密麻麻的灾民,数以万计。
而且这一路过来,不少灾民跟着运粮车而来。
为了防止这群灾民暴动,他得以安排王甫和胡捷一边赈灾,一边赶路。
等他抵达卢县时,身后已经跟了两三万的灾民。
可看到眼前的城池时,却忍不住皱了皱眉。
虽说清楚受灾严重,但程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大半个县城完全塌陷。
数万灾民只能在城外,此时却看不到任何一个官员和衙役维持,而且不少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整个地方就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有粮了!”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紧接着就看到一群饥肠辘辘地灾民就仿佛发了疯似的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你们干什么的!”
胡捷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吓了一跳,赶忙扯着嗓子嚷嚷道。
“将他们给拦住!”
谷铭皱了皱眉,立马抬手示意运粮兵上前,一旦发生哄抢,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者而言,就拿当下的情况来看,附近连个粥棚都没有,施粥都困难。
运粮兵们见状,那也是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冲上前,形成了一道人墙,而且再加上他们手里有武器的缘故,形成了一定的震慑。
即使如此,那些早就饥肠辘辘地灾民仍旧是蠢蠢欲动,毕竟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