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谢钟情已认清现实,接受现实,心在一点点平复,逐渐恢复她昔日的模样。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木屐急促的哒哒哒的声音,芙儿快步自外面掀帘进来,焦急道:“夫人,娘子,出事了!有消息了!!”
谢钟情心头一跳,倏地抬头看去,但见芙儿气喘吁吁地奔至近前,神色慌张又激动。
而苏氏不禁黛眉一蹙,出尘的容颜笼上一层清冷,沉声问:“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说来。”
芙儿深吸几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才恭声道:“回夫人、娘子,楚王遇刺重伤,查出这刺客正是上元节刺杀郎君的那些人!”
“什么?”谢钟情闻言脸色骤变,美眸圆睁,难以置信,“他也遇刺了?”
“对,就在他吊唁完郎君回去路上遇刺的。”
这事苏氏知道了,但谢钟情还未知。
谢钟情激动地松开母亲站了起来,掀开了身上的被褥,“这次可有抓到刺客?”
“有的!有的!”芙儿连连点头,道:“据楚王那边查询的的线索,再加上审问,行刺之人乃是鲜卑人。”
“鲜卑人?!”谢钟情柳眉紧蹙,俏脸上满是狐疑之色,“此事当真?”
芙儿赶忙点头应道:“回娘子,千真万确,这可是从楚王身边人口中传出来的消息,应当不会有错。”
苏氏听了此言,眼里多了似意外,一边从锦妪手上接过厚实的外袍,披到女儿身上,温和道:“阿鸾穿上,莫着凉。”
谢钟情颔首,拢了拢衣服,又开口问芙儿:“那楚王如今伤势如何?可有生命危险?”
芙儿一脸凝重答道:“回娘子,听说楚王此次遇刺,伤势极重,陷入昏迷,直到现今还未苏醒。
当时事发突然,情况万分危急,只能就近在一家医馆寻得医师先行救治,好歹止住了血。
后来王府的府医以及宫中的太医匆忙赶到,这才将楚王殿下转移回王府继续医治。”
说到此处,芙儿顿了顿,接着说道:“据那家医馆的人所言,楚王殿下所受之伤甚是凶险,简直可说是九死一生。若非救治及时,稍有延误恐怕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性命不保!”
“而且此事还有许多人前去围观,皆言楚王伤势的确严重,绝非虚言。”
谢钟情和苏氏听完这番话,对视一眼。
谢钟情秀眉紧锁,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这么严重?
晋离亥不像是一个会拿自己命来赌的人,难道这次刺杀,并非晋离亥自编自导的?
还是说另有他人妄图谋害太子与楚王,好坐收渔翁之利,事成之后再将罪责统统推到胡人身上?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谢钟情兀自沉思了下,对芙儿道:“继续打探,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唯。”
芙儿恭敬应下。
芙儿下去后,谢钟情又坐回床上,问母亲:“阿母,你如何看?”
苏氏小心觑着女儿,见她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生气,不再萎靡不振,心下稍安,道:“此事难说,若真是楚王自导自演,那只能说楚王真是个天生的野心家,豁得出去,但若不是,那就耐人寻味了。”
不是楚王,不是太子,那只能是……
苏氏与谢钟情相顾无言,心照不宣。
皇家的子弟,真没一个简单的,恐怕就元安公主一人无脑了吧?
苏氏抬手,摸摸女儿瘦削的面庞,担忧又关切道:“阿鸾,你先好好休息,这些事,有我,有你阿耶阿兄在,你放心,子婿不会枉死的……”
那幕后之人害得她女儿这般痛苦,苏氏怎能不恨?
她的小娇娇啊,从小到大舍不得打骂一句的宝贝,竟成了这副憔悴模样。
还有王四郎那孩子,也是个孝顺乖巧的,就这么没了……
苏氏越想心里就越发阴郁。
谢钟情看懂母亲眼里的担忧,她轻轻点头,道:“阿母放心,女儿都听阿母的,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不起,这几日让阿母担心了。”
苏氏见女儿怯怯的道歉之语,心里更是酸酸麻麻,道:“阿鸾,只要你能好起来,阿母就放心了。”
“嗯,女儿明白。”
说着,谢钟情又撒娇似的抱着苏氏胳膊蹭蹭,这下苏氏心更软了。
这就是她的贴心小宝贝呀,她如何不爱呢?
......
刺杀是鲜卑人这件事,已迅速传遍建康上下,而朝中的大臣们也是各怀心思,有人觉得此事背后定有隐情,有人则认为或许真是鲜卑人所为。
但无论如何,大家都在暗中积极寻找证据,试图揭开这起事件背后的真相。
然而,就在众人为之焦头烂额之际,又一则惊人的消息传来:幽州再度燃起战火!
原来是鲜卑族得知了建康这边的消息,扬言自己什么都没做,反而被汉人泼脏水,认定是他们犯下种种罪行,顿时怒不可遏。
于是,他们决定挥师南下,与大晋正式开战!
鲜卑宣称自己从未给大晋皇帝下过毒,更没有刺杀任何人,此番遭受污蔑实在忍无可忍,必要给大晋一点颜色瞧瞧。
面对突如其来的战报,整个建康城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朝臣吵成一片。
庾太尉再次临危受命,率领大军火速北上支援,一场惊心动魄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