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手在桌子上轻轻摸索着,似乎想抓住点什么依靠,那双手布满了岁月的痕迹,手指关节略显粗大。
然后,老板娘缓缓说道:
“唉,这孩子命苦啊。臭蛋他爹走得早,他娘又一直卧病在床,家里没了顶梁柱。”
老板娘抬手,用有些粗糙的手背缓缓抹了抹眼角。
那手背因为常年劳作,不仅布满了细小的伤口和老茧,还有几处被热油溅到的疤痕,显得格外沧桑。
老板娘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
“打小起,打小起,臭蛋就跟着娘住在弄堂深处那间破屋里,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老板娘的声音带着颤抖,对于臭蛋的遭遇,感觉很是难受。
说着,老板娘微微皱起眉头,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每一道皱纹都像是生活刻下的苦难印记。
老板娘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
“臭蛋他娘身体不好,干不了重活,家里常常揭不开锅,我就时常听到臭蛋肚子饿得咕咕叫的声音。”
老板娘的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声音也变得低沉。
“好在咱们这片儿的街坊邻居心善,你家给一口粥,我家送一个馍,才把这孩子拉扯大。”
老板娘顿了顿,眼里满是怜惜,她微微倾身向前,似乎想要离臭蛋更近一些,继续说道:
“可这孩子也是个有骨气的,虽说生活艰难,天天在这上海滩的街头巷尾跑活儿。”
她老板娘的深色中,透露出对臭蛋的赞许。
“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炎炎,都能看到他小小的身影。”
老板娘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感慨。
“卖报纸、擦皮鞋、跑腿送信,啥脏活累活都干过,赚些辛苦钱,却从不喊苦喊累。”
老板娘的眼眶微微泛红,眼里闪着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说话一顿一顿的:
“一心只想着照顾好他娘,给她治病。哪怕有时候累得在路边睡着了,被人叫醒后,第一反应还是去揽活儿。”
老板娘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臭蛋的心疼和敬佩。
臭蛋站在一旁,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衣角都快被他攥得变形了。
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臭蛋不想让大家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臭蛋的嘴唇紧紧抿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听到老板娘提及过往的艰辛,臭蛋的嘴唇微微颤抖,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是不想让这份沉重的回忆,影响了此刻热闹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臭蛋抬起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把泪花憋了回去。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带着几分苦涩,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坚定:
“老板娘,我不累,真的。每天在外面跑,能遇到好多好心的叔叔婶婶!”
尽管臭蛋嘴上这么说,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臭蛋的双手在身侧微微抖动着,仿佛还在回忆那些艰辛的日子。
臭蛋悄悄地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关切的面容,心中满是感激。
为了缓和气氛,臭蛋还故意挺了挺胸膛,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用手指了指身上破旧却整洁的衣衫,调侃道:
“老板娘,您瞧,我这不是吃得饱、穿得暖嘛,日子过得挺好的。”
臭蛋的衣衫虽然补丁叠着补丁,但被洗得干干净净。
说着,臭蛋又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把即将夺眶而出的另一波泪水逼了回去。
随后,臭蛋微微侧身,面向大家,眼神中透着真诚,继续说道:
“再说了,我每天跑来跑去,见识可多啦,能跟不同的人打交道,还能学到好多本事,可比闷在屋里强多了。”
臭蛋的声音渐渐恢复了些许往日的清脆,试图让大家相信他真的过得不错,不必为他担忧。
看到大家依旧有些担忧的眼神,臭蛋索性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
臭蛋的动作有些夸张,却充满了孩子气的倔强。
随即,臭蛋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大声说道:
“你们看,我现在身体倍儿棒,精神头足着呢!每天能和这么多有意思的人聊天,还能帮上大家的忙,多有意思啊!“
”而且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到时候我要让我娘也过上好日子!”
臭蛋的语调轻快上扬,仿佛带着一种能驱散阴霾的魔力。
臭蛋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
众人静静地听着臭蛋这番话,眼眶不禁都有些湿润了。
王玉兰率先打破沉默,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臭蛋的肩膀,脸上满是赞许与欣慰:
“臭蛋,你这小子,真有股子韧劲!”
王玉兰的手掌白嫩却有力,拍在臭蛋的肩膀上,传递着一种力量。
张淑婷也跟着起身,走到臭蛋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在安抚自家孩子:
“就是,臭蛋,你让我们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和力量,以后咱们相互照应。”
张淑婷的眼神温柔而慈爱,她的手指轻轻穿过臭蛋的头发。
张婉落蹦蹦跳跳地过来,笑嘻嘻鼓励地说道:
“臭蛋!你可真棒,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勇敢!”
张婉落的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那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
臭蛋听着这些温暖的话语,眼眶再次湿润了,但这一次,泪水里满是感动与幸福。
臭蛋用力地点点头,脸上绽放出的笑容更加灿烂了,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过往的阴霾:
“谢谢大家,我一定会的!有你们真好!”
宇道坐在一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心疼与动容,他几次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站起身来,走到臭蛋身旁,轻轻拍了拍臭蛋的肩膀,声音微微颤抖,满是真诚:
“臭蛋,以后有啥难处,跟哥说,咱们既然有缘在这上海滩碰上,就是一家人。”
宇道的目光坚定而真诚,仿佛能给臭蛋无尽的力量。
臭蛋仰头看着宇道,眼中满是感激,用力点了点头:
“谢谢阿哥,我记住了!”
这时,老王抹了抹嘴,接过话茬:
“这孩子确实不容易,我早就看在眼里了。以前我拉车路过,瞅见臭蛋瘦巴巴的,小脸蜡黄,心里就不落忍。”
老王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
”我一个拉车的,也没啥别的,就时不时给他送些干粮,让他垫垫肚子。”
老王说着,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这孩子机灵得很,懂得感恩,打那之后,但凡瞅见我车上没乘客,就跑过来帮我拉客。”
“那张小嘴倍儿甜,能说会道的,经他一吆喝,还真帮我拉了不少乘客呢。”
老王的脸上满是欣慰,仿佛在讲述自己的骄傲。
众人正说着,店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
那声音尖锐刺耳,打破了店里的温馨氛围。
臭蛋耳朵尖,立马起身跑出去瞧,不一会儿,他跑回来,气鼓鼓地说:
“是街口卖馄饨的和拉黄包车的起了争执,为了抢个摆摊的地儿,都急红了眼。”
臭蛋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焦急。
老王听了,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
“都是苦日子讨生活的人,何必呢。”
说着,老王一瘸一拐地往外走,想去劝和。
老王的脚步有些蹒跚,却充满了坚定。
臭蛋见状,也跟了上去,边跑边回头喊:
“王叔,我帮您!”
看着两人的背影,宇道等人相视一笑,这上海滩的烟火气与人情味,愈发浓郁了。
待老王和臭蛋回来,大家又热热闹闹地吃起生煎,继续商量着租房子的事儿。
窗外,上海街头依旧车水马龙,人潮熙攘,而这小小的生煎店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更流淌着人与人之间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