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铁皮瞬间被撞得飞到一旁。
我紧紧抓着前面座椅靠背,还以为车会撞报废。
没想到铁皮围栏只有薄薄一层,后面并没有打脚手架固定。撞破铁皮后甚至车速都没降低。
孙福生回过神来问道:“往哪开啊,前面没路了!是沟!”
我看见前方的路中间,顺着马路挖开一道槽,槽里铺着四五个管道,管道上面有一层厚厚的积雪。沟槽两旁堆着很多挖出来的土,还有一些施工用具,水泥涵管什么的。
这条沟槽从路口,一直通到滨河路。
敏娃子一手抓着车顶上的扶手,一边焦急的说:“骑着沟过去,一直往前开!”
孙福生的脑袋还被枪顶着,自然不敢反对。
咬牙踩着油门,车轮直接压在土上,车底悬空开上了沟。
后面跟上来的天津大发不一样,有的撞在蓝色铁皮上,发出嘭的一声。因为铁皮后面放的是水泥涵管的原因,挡风玻璃碎成了渣渣,车头也变形了。
车里的司机没有系安全带,头上全是玻璃碴子扎的血口子,趴在方向盘上生死不知。
有的跟着我们后面进来,见小奥拓跨上了沟两旁的土堆,他也有模有样的开了上去。
这司机不像孙福生被枪顶着脑门,又给足了钱,车技直达巅峰。
照猫画虎都画不出来,车上去没开了几米就歪歪扭扭的掉在沟里。
等他们拿着钢管砍刀从天津大发里爬出来时。
我们的小奥拓已经拐上滨河路,往北开去。
乌龟瓶看着消失在身后的人影,才放下枪,把头靠在后背上缓了一口气。
车速飞快,十多分钟后就过了马务大桥路口。
马务大桥也就是现在的锣鼓大桥。
因为临汾以威风锣鼓出名,现在桥上有一千五百多面石鼓,形态各异,气势壮观,规模之大。
也申请了吉尼斯纪录。
好像临汾的头头们都爱搞这些,厕所是,华门也是,锣鼓大桥更是。
不过来临汾旅游的朋友们,有兴趣也可以过来上桥看看汾河景,挺壮观的。
马务大桥这时刚拆了,还没新建。要不然能从这到河西,直接上临洮线二级路。
只要上了国道,往南往北天高海阔根本找不到人。
可此时马务大桥已经全拆了,锣鼓大桥的桥墩都还没建成。
只能走往北走去屯里汾河桥过河。
过了锣鼓桥,再往北走就没有大路了。
那时候没有经济开发区,从尧都到洪洞的滨河路当时连影子没有,都是沿着汾河岸边,在水泥堤坝上修的乡间小路。
这里荒无人烟,因为怕汾河发大水,最近的村子最近的都在一公里开外。
此时奥拓的前大灯全撞碎了,只剩一个雾灯照着前方满是积雪的土路。
孙福生害怕车掉河里,看后面也没人追来。趴在方向盘透过玻璃上的蜘蛛网,慢慢的往前开着,问道:“几位大哥,我把你们送到哪啊?”
敏娃子心里烦闷说道:“别废话,叫你往哪开就往哪开。”
又回头问了问乌龟瓶:“铁筷筷,是不是那个女的出卖我们。”
铁筷子思索很久,摇头说道:“不知道,不过不应该是她。会里说雇主的实力,不用质疑。能走他的路子,绝对没问题的。”
那个放风的中年人跟着话头说:“我也觉得不可能,咱们跟雇主合作过好几次,要想卖我们,早就卖了。要我说,肯定是这小子弄出来的纰漏。”他凶狠的拿指头杵着我的脑门。
敏娃子眼神冷漠:“不管是不是他,现在事情暴露了。直接把他做掉,随便刨个坑埋了算了。”
我听了大声呼喊:“别啊,我还欠你们吴老哥一百万呢。总得还完再杀,对吧老哥”
我不知廉耻,刀枪的威胁下,直接喊了乌龟瓶老哥。
放风的中年人啪的一声,狠狠朝我脸颊上给了一鼻窦。
“妈的,小崽子还有脸说一百万。艹,墩儿的尸体都被你炸碎了,怎么不炸死你呢!”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心中暗骂。
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还有乌龟瓶,都特么打我好几次了。
小爷长这么大,我爸妈都没打过我。
艹!不止要杀了你,你们几个全都要死!
都要死!
似乎是上天听到了我的祈祷。
就在通过一个小路口时,一辆漆黑的越野车打开大灯,突然从旁边草垛后冲出来。
瞬间,黑色的车身,仿佛真的化为猎豹。
车保险杠顶瞬间在小奥拓车右侧。
吨位相差太多,我们坐的车在岸边小路上滑行好几米。
这岸边也没有围栏,都是水泥和大石头弄成的斜坡防洪堤坝。
孙福生被越野车的大灯晃瞎了眼,根本看不清路。这一撞,手中的方向盘也没抓稳,奥拓车竟然被撞了下去。
噼里啪啦。
小奥拓车窗在翻滚中全部碎裂,铁皮与石头摩擦的声音极为刺耳,车在斜坡上来回翻滚,两圈后,沉重的车头直接砸碎了汾河上层的冰壳,整个车慢慢往下沉。
还好河边的水不太深,车还是正着的,只是车头冲下,水也淹到了方向盘附近。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从后排掉到了前排。
冰冷的汾河水顺着破碎的车窗流进来,刺激的我瞬间惊醒。
刚才由于我坐在中间,没有系安全带,左右都是肉垫。现在摔到水里,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地方受伤。
此时奥拓车三门大开,乌龟瓶、敏娃子、还有那个放风的都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掉进汾河里冲走了。
最好是这样,妈的一群死变态,就知道用枪威胁我们。
顾不上其他,赶紧上前拍了拍孙福生的脸。
“道爷醒醒,你他么的赶紧醒醒。”
他身体被安全带勒在座椅上。
双手捂着额头,眼睛瞪得老大。
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疼死了,艹。道爷我要换大奔,要换宝马!这破奥拓连气囊都没有。”
我看着他脑门上S型的红杠杠特别有喜感,不耐烦的说道:“换换换,等咱俩发财了。你想买宇宙飞船都行。赶紧出来吧。”
司机那边的门已经泡在水里了,不好打开。
我们俩连忙从前挡风玻璃上出来,跳进水里。
水里反而没有多冷,甚至感觉比外面还暖和一些。
还没往岸边爬,透过打开的车门,就看见上游不远处,沿着汾河边在干枯的芦苇中跑的两个人。看两个人的背影应该是敏娃子和那个放风的中年人。
就在这时。
岸上越野车像长着一双激光眼的怪兽,咆哮着向敏娃子那边开去。发动机的轰鸣转瞬又变为刹车声,车头就顶在堤坝上。
从驾驶位上,下来一个人,这人戴着鸭舌帽,穿着厚厚的黑皮夹克。
由于离的远,越野车车灯也特别刺眼,我从体型上分不清是男是女。
只见这人从车中拿出一根锯短了的单管猎枪,在岸边向敏娃子那边飞速跑了起来。
看差距离差不多,直接从四五米高的岸边往河道里跳。
随后这人从斜坡上滑下,双脚落地,在雪地中一个翻滚卸力,半蹲起来。
举枪对准不远处芦苇丛中的两个人,毫不犹豫就按下了扳机。
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