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国栋猜测说:“顺子,鬼打墙?”
我缓缓摇了摇头,当下的情况与铁佛寺地宫内情况不同,地宫甬道闭塞狭窄,名为鬼打墙,其实就是个八字形机关回廊,找出机关自会破解。
可这里太空旷了,空旷到没有什么机关能让人产生鬼打墙的错觉。要不是尚能看见洞顶裂隙渗透的星光,我甚至都觉得自己身在宇宙,前方的石鼎就像太阳,你只能离它越来越近,但绝对碰不到!
而身后就是阴阳分割线,往回跑也脱离不开阳鱼的界限。
吴队长抬头看着石鼎上的浮雕说:“有没有可能,石鼎跟下面祭坛石板的材质相似,自身磁场加上浮雕装饰也能跟人脑生物电的频率产生联系。”
我摸着地上的碎石,粗粝石棱的咋手感无比真实,与先前在祭坛前魇住了的感觉完全不同,祭坛龙印石板只能模拟出自身已经发生过的事,问题当下经历的事,以前还没发生。
妈的要有集束手榴弹就好了,扔到石鼎里直接炸碎,看它还敢不敢搞事。
于是一巴掌拍孙福顺后脑勺上,看着他疼的气急败坏又要开骂,我喃喃道:“疼?那就确定了,绝不是幻觉!”
“鹏亲哥!你看顺子,他打我!!!”
王鑫鹏拿丛林刀戳向地面,蹦起几个火星,刀尖都有些变形。叹了口气,又抬头看看毫无变化的洞顶:“顺老弟,你买这破刀真难用。砍树枝砍不动,挖石头也挖不动。”
“鹏哥,你想挖出去还是怎么滴,啥玩意我这刀就破了?就你那力气,还挖石头,啥刀尖也顶不住,我这刀正儿八经进口货,三千多块呢,还是亲戚价,一般人买都买不来,比你那扭成麻花的三棱军刺好用多了吧。”
“你懂个卵,那是我师叔从老山带回来,吸了不知道人血的好玩意,以前遇到这种邪事儿,军刺一亮,哪个鬼也不敢造次。”
我竖起大拇指,人直接蔫了,当真辩无可辩。心道等以后给小爷发达了,给你弄把越王自作用剑甩你大脑门上,看还得瑟不。
吴队长解下登山绳把快拆扣扣在腰带上说:“鬼打墙我也听说过,祭坛四周无数白骨,按理说也会产生鬼遮眼看不清路的情况。咱们不看这石鼎浮雕,以洞顶星象和裂缝为指引。我就站在原地,你们都把绳子连在我身上,一人一个方向往外走,谁的视界产生变化,再喊我,我再拉着其他人走。”
心知这种情况肯定不靠谱,地宫内矮胖子就是拴着绳子消失的,再找到的时候肚子上已经开了窗了,现在上天无梯,入地无门,也没有啥好方法。好在这里空旷,地面大小碎石遍布,也不会有翻板机关,勉强试试吧。
拿着手电,也不看地面,盯着洞顶随机找一个方向往前走去。可人这种动物,走路看路已经形成潜意识,任哪一个正常人走路不看脚下都会觉得心发慌,更何况这里黑漆漆的,手电光外更是阴森的吓人。
靠着裂缝里的星光指引,仅走了十多步,就被地面上的碎石绊了两跤,还差点脸着地。等连爬带滚到四十米的绳子极限,手电光扫去,那根阴阳分界线到我的距离,仍然毫无变化。
转头看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
拉着绳子回到原处,看着小山一般的石鼎,
吴队长拄着登山杖,坐在旁边的碎石上喘着粗气,看了看表已经四点多,对着说:“用不着担心,等天亮了阳气升起,什么鬼魅邪祟也不敢出来惹人。小浩刚补了止疼泵,三四个小时还得等得起的。”
我陪护士姐姐复习的时候看过止疼泵的简介,知道吴队说的有真有假。四小时之内止疼镇定还行,但这么大疮口,又没有严格的消炎处理,绝对会感染。荒郊野外,感染就意味着死,再无它法。大家也不是傻子,初春时节太阳升起来也到七点多了,洞内如此漆黑,就凭洞顶的裂缝,阳光能不能照到这里还是两说呢。
吴队长看众人都冷着脸又哈哈笑道:“要出不去,那也是大伙一起出不去。老吴我今年五十有五,本打算今年退休,现在困在这里,还有你们几个年轻俊杰陪着,真要出不去也不怕,那点退休金啊,我就不缠着问组织要啦。”
这话本来是宽慰众人,我和道爷、鹏哥经历过生死都听得出来。可田国栋毕竟年轻,这一晚上连方遭受各种诡谲恐怖之事,人的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点。又听吴队这么一说,觉得老婆没找到,兄弟死的死伤的伤,自己说不定也会挂掉,心里那根弦直接就绷断了。
霎时间眼泪直流,跪倒在地着石鼎吱哇乱吼:“鬼尼玛在哪,给俄出来!俄他妈操你鬼姥姥!俄不怕你!出来!俄日你仙人。”举起手里土铳向石鼎中央猛然扣下了扳机。
轰!
就听轰的一声,黑火药从枪口炸裂出一道火光,伴随着浓重烟雾,弹丸早就不知道飞向哪里。嘴里兀自惊恐叫骂,把身后的小浩甩在地上,掏出药囊咬开纸皮壳,又哆嗦着往枪里灌去。
孙福生一看这情景,知道这孩子是被吓着了,以前在部队演习的时候,也有很多新兵犯这种毛病,解决方式很简单。他也不怕烫手,上前两步从侧面抓着枪管扭向地上的无人区域,右手结结实实的给了田国栋俩大鼻窦。
“啪啪~”
那声音绝对比土铳声还响。
孙福生拿过枪,又抢走他的火药袋,上下打量一番这包浆严重不知道年月的前膛枪,圈起手指哈了口气重重的在他额前弹了一脑瓜崩,戏虐道:“嘿,回神了!”
田国栋被扇的愣神,又被弹了一下,顿觉头脸上哪哪都疼,仅有的两只手不知道该捂脸好,还是该捂脑门好。
此时进退两难,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按照吴队长所说,等到雄鸡一唱天下白,天亮了说不定就见怪不怪。
于是拿出压缩饼干细细嚼着,把剩下的水一人分了一小口。
就听小浩沙哑着嗓音说:“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