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贞正在兴致,继续说道:
“我在这儿倒也逍遥自在,但是,我毕竟是中原人。两国交兵打起仗来了,我才知道,由我制的弓,跟我们唐朝打仗。哎呀!用我制的弓,射出箭去伤我们自己人,你说我不成罪人了吗?
所以,这个活儿我早就不想干了。就盼望儿子回来,跟儿子商量商量,什么亲也不如故土亲哪!我们是中原人,我们犯不上给他国出力,得找个机会,返回中原老家。能为自己国家制弓尽点忠心哪!我越琢磨心里就越难过。 想不到今日在这里碰见老乡了,你也是咱们中原人,而且咱们又是同乡,都是山西绛州府龙门县人。”
又道:
“壮士呀!那么你到这儿干什么来了?”
薛仁贵听得两眼出了神,说:
“老爷子,那我向您打听一 下,我汾西村有个好朋友,此人名叫王茂生,您认识吗 ? \"
“哎呀!那咋不认识,那是俺的姑爷呀!”
“啊!毛氏嫂嫂是您的女儿?”
“对呀,对呀!”
“哎哟!”
薛仁贵跪下就磕头:“老伯父在上,受侄儿一拜!”
“哎哟,我可不敢当,你怎么这么称呼哪?”
薛仁贵说:
“大哥、大嫂那是我的恩人哪!想当初,我孤家寡人无人过问,曾经在松林里上过吊,多亏了恩兄王茂生和毛氏嫂嫂把我救了。把我领到他们家中,兄嫂可没拿我当外人,每日供我饭吃,因为我的饭量太大,差点没把他们吃穷了啊!后来我入伍当兵走了,扔下我的妻子,还由恩兄、 恩嫂照顾着哪!您看看,大水冲了龙王庙,咱们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哎呀!”
毛子贞一听这话,可乐坏了,跟薛仁贵可这个亲近呀。
老太太一听,也乐得她嘴都合不上了,连连说:
“哎哟,太好了!这么说你当兵入伍以来,你还知道俺那姑爷、姑娘过得挺好的哪?\"
“好,好的!我知道我嫂子卖花样儿,我哥哥卖豆腐。”
“哎!”,毛子贞说:
“对对,不错,他还是干的老营生, 哎呀,太好了!我说,老伴呀,你赶快做点好吃的,叫我们爷侄俩吃点、喝点呀!天都黑了,今日晚上可别走了,住这儿吧。”
“哎,好,那就给您添麻烦了。”薛仁贵说。
毛子贞忙说:
“这说哪去了,咱们是老乡,这还有啥说的呀!不要客气。”
不一会儿,老太太便把饭菜做好了。
爷俩就先喝酒,一边喝, 一边聊。
毛子贞问道:
“对了,你吃粮当兵,在哪营哪棚、在谁的手下?”
薛仁贵就把经过如实说了。
“您知道吗?摩天岭山下来了大唐兵,为首的元帅不是别人。”
“ 是谁呢 ? ”
“那就是侄儿,我!”
“哎呀,怪不得呢,今日我听说,大唐来了十万大兵,要攻打摩天岭,说为首的姓薛,叫薛礼,是个火头军出身的。”
“对,就是我!”
“这可太好了,你为什么要化装改扮呢?”
薛仁贵说:
“我看摩天岭这座山,实在难取,一人把守,万将难取呀!没有法子,我才化装来打探打探,看能不能上山。”
毛子贞说:
“一笔写不出两个中原人,我这么大年纪了,豁出这把老骨头,我也得帮着你把摩天岭取下来。要是能取下摩天岭,我就能跟你一块回奔故土了。那怕回国再活上一年,我也是高兴的。不过事先跟你说清楚,‘飞天闸'大元帅可是好人哪!特别是他的干儿子,那可是我的儿子顺清,无论如何,你们得把他给我带回中原去。”
“您放心,这些事情,我都能办得到。”
“那就好啊!我怎么帮你破山呢?”
“哎,老人家,您刚才不是说了吗!把弓做得差不多了,您就可以往山上送。”
“嗯,不错。”
“就这么办,好不好?您看看还有多少弓没做的,如果够了张数的话,往山上送弓,您就把我给带上去,带到山上就行。”
“哎哟”,毛子贞说,
“那可不行啊,去不得,你可不知道啊!山上看管得可严了。后山有个兵马元帅叫猩猩胆,早年受异人点化,这小子肋生双翅,会腾空,手使铜锤、铁砧,跟他打仗,他在空中猛冲下来,给你一铜锤、铁砧,把脑袋凿个窟窿,那还活得了吗? 休管多么大的将官,如果失策,那真是九死一生,性命难保。还有那个红曼曼,跨下马,掌中刀,力大无穷,能征善战,武艺十分高强。呼那大王手使三亭刀,也是力大无穷之将,武艺超群,性格比较耿直;镇守前山的两员大将,是红曼曼手下的得意将领,一个叫亚力托金,一个叫亚力托银;守前山的两个总兵听说他俩也是中原人,一个叫周文,一个叫周武,是亲哥俩。”
薛仁贵点了点头,又把山上的情况,详详细细地打听了一番 。
毛子贞见着自己的人了,也就不隐瞒自己所见,山上的一切情况,都一一地对薛仁贵讲了。
薛仁贵说:
“好吧!您还是把我带去,您把我带到前山,交给那两个总兵,咱们是见事做事,即景生情,随机应变。”
“哦,那也好。不过,我把你带到山上去,他们问我,我该怎么说呀?”
薛仁贵说:
“这么办,您不是说我跟您儿子长得一样吗?我就冒充是您的儿子毛顺清,只要您把弓做好了,我就随您上山,名义上是帮爹爹送弓。”
“唉,好,这可是个好主意,可是,你可得要多加小心哦! ”
薛仁贵说:
“不要紧,这么办,您把我送上前山,我见机行事,他们要是把我留下,您老人家就回来,赶紧下山给我们营中送个信。这封信怎么送,您要尽一切办法送到,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毛子贞想了想,说:“好吧。”
“现在,我们营中为首的是大刀李庆红,他在替我守营哪,我事先给他写好一封信,把这封信留您家中,等我上山被他们留下,您回来之后,就设法把这封信送到我们营中。”
爷俩吃饱了,喝得也差不多了,哪儿能睡得着啊,又唠了大半宿。
东方发白,天刚一亮俩人就都醒了。
老太太醒得更早,给他爷俩做吃的,行装也打点好了。
薛仁贵说:“老人家,您看家吧,我们父子俩走了。”
薛仁贵一看那老爷子,把那些弓啊,十张一捆,捆成了五捆,预备好了。
推过来一个鸡公独轮车,左右一边放上两捆,中间又搭上一捆。
薛仁贵就把自己这张弓也放在了小车上边。
爷俩把车装好了,薛仁贵跟着毛子贞,就奔往摩天岭的前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