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园里出来，江挚送温柠回学校。
路上，温柠看着江挚的侧脸。
最近这几天，江挚早出晚归。
黑眼圈总是很明显。
两个人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很少。
温柠知道，江挚在忙着破案，寻找证据，寻找凶手。
为温柠寻找一线生机。
温柠这几天晚上做的梦都是杂乱的，不再有规律可言。
她的梦境的终点是她沉入冰冷海底。
那是她前面两世的结局。
她的前两世，到沉入海底那一天，画上了句号。
她的时间不再往前走。
有时候，温柠会特别自私和绝望地想，结局如果真的无法改变，那她和江挚就不要再做任何努力了。
最后的时间，她和江挚要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一起。
可是，想到江挚不止一次跨越艰难为了她回来，温柠就不敢说放弃。
江挚路上接了个电话，是老方打给他的。
到了学校门口，温柠下车之前，对江挚说：“快元旦晚会了，你如果有空的话，要来看。我有节目噢！”
江挚微笑看向温柠：“元旦晚会是元旦假期回来才举办的，下周二是吧？我一定会来。”
听到江挚的话，温柠愣住了。
心里不由酸疼了一下。
江挚敏锐地捕捉到温柠的表情信息，眉心微皱：“怎么了？”
温柠佯装无事，笑道：“不是啊！学校通知了，是这周五下午放学以后就是元旦晚会，也就是后天下午。等元旦假期回来，学生们就直接期末考试了。”
江挚扶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
温柠的意思是，一切又提前了。
眼看着江挚的脸色暗下来，温柠俯身过来，抱住江挚的脖子。
吻了吻江挚的唇角。
温柠是微笑着下车的，可是江挚看得到温柠眼神中的恐慌。
江挚调转车头奔向警局。
＊
周四晚上本应该是温柠值晚班。
温柠请了假。
回去的路上，温柠给江挚发了微信：【江挚，今晚我不值班。我去超市买菜回家做饭，你如果回来吃饭的话，告诉我一声。】
【我回去吃饭。】
温柠在小区附近的一家超市门口下了公交车。
正推着购物车逛着，江挚给她打来电话：“柠柠，你在哪个超市？”
温柠：“在小区后面惠百家超市。”
江挚：“我在附近了，你在超市等我。”
十分钟后，温柠在蔬果区域等到了江挚。
“你今天下班这么早？”温柠笑着歪了歪头，眉眼弯弯，好看得很。
江挚顺手接过温柠手里的购物车：“嗯，还要买什么？”
温柠打开手机看了看备忘录：“还有纸巾和牙膏。去那边，这几天双旦有活动，我刚刚看到纸巾在搞促销！”
两个人推着购物车走到促销区域。
温柠原本只想买几包纸巾来着。
可看着买一赠一的洗衣液，买二赠一的火腿肠，买三赠一的薯片，温柠觉得不买简直亏大了。
江挚全程沉默不语。
最后为了凑一个满199元可以抽奖的名额，温柠又买了几支牙刷凑数。
江挚忍无可忍：“家里还有好几支新牙刷。”
温柠说：“可以抽奖啊。万一抽中一等奖了呢？空调哎！”
江挚：“我家里缺空调吗？”
温柠：“放着用呗！不要白不要。”
江挚：“都是套路，你信不信抽奖箱里根本没有一等奖？”
温柠：“……那我可以举报他们欺骗消费者吗？”
江挚：“……”
排队结账的时候，温柠走在前面拿着袋子等着。
江挚从购物车里往收银台上放东西。
放着放着，江挚看到购物车底部有几个长方形小盒子。
某品牌避孕套。
他发誓不是他放到购物车里的。
江挚迟疑着把几个盒子拿起来，放到收银台。
收银员扫完码，东西被推到旁边。
温柠埋头装东西。
等那几个盒子被收银员推到温柠那边，温柠抓起来就往袋子里扔。
扔进袋子里后，抬头正对上江挚深沉的目光。
温柠眨眨眼，移开视线。
江挚没说什么，继续从购物车里拿东西。
温柠买了两大袋蔬菜和日用品。
还好江挚来接她，否则她一个人真的拎不动。
回到家，屋子里暖气充足。
书房的门前两天也已经请人修上了。
江挚把买的蔬菜拿到厨房去。
温柠见江挚走了，做贼一样拿起另一个袋子，跑进了卧室里。
等温柠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听到书房里有说话的声音。
温柠蹑手蹑脚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上。
书房里。
江挚拿着手机，老方正在告诉他最新情况。
“陆绍哲的基金会昨天又有资金异常。”
江挚站在白板前，问：“怎么异常？”
老方说：“有几笔合计九千万的爱心捐款流入青草基金会账户。款项来源不明，转账方是国外匿名账户。”
江挚拿着记号笔在白板上画了画，说：“前几天陆绍哲和罗牧见了一个叫钟老板的人，那个钟老板靠批发化学制剂起家的。这几天陆绍哲频繁前往漠海附近的一家鱼塘。这家鱼塘这几年都是亏损状态。”
老方：“得想办法进去看看。”
江挚：“周锦河的行踪找到了吗？”
老方：“没有，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消失了。”
江挚叹口气，说：“鱼塘那边，交给我。我想办法进去看看。”
老方：“那边安保非常严，你小心点儿。要不就等等，咱们想办法找个借口，正大光明进去。”
“那样就打草惊蛇了。我先想办法进去一趟。”
“那你注意安全。”
挂了老方的电话，江挚看着白板上面的信息，感到有些头疼。
所有的事情顺序都不对了。
罗牧回国的时间、陆绍哲见钟老板的时间、温柠学校元旦晚会的时间。
如果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带着记忆重生了，那么是谁？
是陆绍哲还是周锦河？
还是不止一个人？
虽然这段时间温柠身边有人暗中保护，可是眼看着越来越混乱和紧迫，江挚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江挚得把温柠藏起来。
又给齐仲良打了一个电话，江挚才离开书房。
江挚走到厨房，看到温柠正在切菜花。
江挚走过去，从后面揽住温柠的腰，对她说：
“柠柠，明天元旦晚会结束后，你就跟学校请假，先不去上班了。”
温柠放下菜刀，回头看着江挚：“可是下周再监考两天，判完卷子，就可以放假了。”
“听话，不差那几天。明天就请假，不去了。”
温柠看着江挚。
既然江挚这么说，温柠就知道，肯定是事情越来越糟糕了。
温柠点点头：“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