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满脸雀斑,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挥舞着小锄头,一下,两下……
他的白菜,他辛辛苦苦种的白菜,就像炮弹一样被抛上了天空,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溅起一团团泥土。
你妹啊,合着白菜是杂草呗!
黄衣女子却浑然不觉,依旧卖力地挥舞着锄头,转过头对着叶凡傻笑。
另一个身材臃肿,穿着很凉快的女子,直接抱起一个大水缸,咕咚咕咚地往菜地里灌水。
水流成河,菜地瞬间变成了一片泽国。
萧凡的白菜,他娇嫩的白菜,在水中载浮载沉,仿佛一群溺水的孩子。
而她,依旧面带微笑,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她腰间别着的小水壶,的确成了一个装饰品,一个无比讽刺的装饰品。
至于那个尖嘴猴腮的女子,她左手擒着两只惊恐万分的灵鸡,右手抓起一把灵谷,不要命地往鸡嘴里灌。
灵鸡的脖子被她捏得死死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而她,却依旧乐此不疲,还从旁边舀了一勺水往鸡嘴里灌去。
雀斑女修故作娇羞地掩嘴一笑,眼波流转间,瞥向另外两位“师妹”,挤眉弄眼地问道:
“姐妹们,看到了吧?他都被我们感动的呆住了!”
她朝着萧凡抛了个媚眼,自以为风情万种。
臃肿女修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脯,得意洋洋地附和道:
“我看他是被我的身材吸引的入迷了!这丰腴之美,可不是一般人能欣赏的!”
她扭了扭腰肢,身上的肥肉也随之颤动,仿佛波涛汹涌的海浪。
她们三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继续卖力地“摧残”着萧凡的菜园。
萧凡的内心在咆哮!
“住手!别弄了!我的菜!我的心血啊!”他在心中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凡的内心在呐喊!
“你们这哪里是帮忙,分明是来捣乱的!”
他想要冲上去阻止她们,将她们赶出他的菜园。
萧凡的内心在崩溃!他眼睁睁地看着他辛辛苦苦种的白菜被连根拔起,被水淹没,被强行塞进母鸡的嘴里,却无能为力。
他的身体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地抽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停!够了!”
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沙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无奈和痛苦。
萧凡一把抓住一只已经翻白眼的灵鸡,那鸡的脖子软绵绵地耷拉着,一看就知道已经活不成了。
他粗鲁地将这只“肥硕”的灵鸡塞到雀斑女修手中,又抓起两只同样奄奄一息的灵鸡,分别塞给了臃肿女修和尖嘴猴腮女修。
他的动作很急促,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三个瘟神送走。
“辛苦三位师妹了!”
萧凡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含着一块烧红的炭,
“这些鸡拿回去炖了补补身子。”
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里却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慢走!”
萧凡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他转身背对着三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不送!!!”
萧凡几乎是低吼的说出最后几个字,他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当场击杀了这三个妖魔。
三个女修接过灵鸡,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还是挤出笑容:
“谢谢萧凡师兄。”
然后扭着屁股,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三人走到不远处,厌恶地将手中的肥鸡丢在地上,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哼,姐妹们,这是他的损失!”
“就是,老娘一辈子都没干过农活!害的老娘白跑一趟!”满脸雀斑,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尖酸刻薄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嫉妒和不屑。
终究是深情总被无情伤啊!愧对我对他一见钟情!
“算了算了,姐妹们,别为了这种死老头子生气,不值得!咱们走,去醉仙楼好好吃一顿,我请客!”
鹅黄色衣裙的女子摆了摆手,故作大方地说道。
一位身穿青色长衫的男修正好路过,他看到三位“金花”丢弃灵鸡的一幕,不禁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灵鸡,又看了看远去的三个女修,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他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然后像是躲避瘟神一般,转身飞快地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念叨着:
“尼玛,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碰到三朵金莲了......”
“晦气!晦气!真是晦气!”
……
灵犀峰后山!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
“造孽呀!!!”
萧凡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上,望着满地狼藉的菜地,心中五味杂陈。原本翠绿欲滴的白菜如今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东倒西歪,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几只肥硕的灵鸡肚皮滚圆,懒洋洋地躺在地上,一副饱食后的慵懒模样,对周围的残破景象视若无睹。
看着眼前这番景象,萧凡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他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喃喃道:“我为什么要答应让她们干活?我为什么要答应让她们干活?我为什么要答应让她们……”
他这几十年都待在灵犀峰后山上摆烂,几乎与世隔绝,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哪里知道,最近宗门里竟然来了三位如此奇葩的女修,她们的“丰功伟绩”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宗门,弟子们私下里给她们取了个诨名——“三朵金莲”。
一群乌鸦不知从何处飞来,盘旋在萧凡头顶的天空,发出刺耳的“嘎嘎”声。
它们黑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着不祥的光泽,锐利的眼睛如同冰冷的刀锋,俯视着下方破败不堪的菜园。
这景象仿佛是上天派来的使者,特意来嘲笑萧凡的无能和失败。
那嘎嘎的叫声,在萧凡听来,就像是一阵阵尖锐的嘲讽,一下下地刺痛着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