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内,书房内。
数个火盆摆放在曹钰的身前,更有一张矮桌、坐垫。
上面摆放着冒着热气的茶水,和几样精致的糕点。
曹钰有些尴尬的,顶着几人的目光跪坐在地上。
此时的曹操,眼里充满了无奈。
你这到底是来受罚的,还是来我这儿度假的?
心里明白丁夫人是什么意思,自从曹昂战死之后。
若不是看在曹钰年幼的面子上,可能自己这个夫人早就想和自己和离了。
因此丁夫人对于曹钰的溺爱,自己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对失去曹昂的一种补偿。
可看着眼前的场景,曹操越想越气。
没忍住的问道:“难道我没有吗?”
问出这话的时候,场上的几人都微微一愣。
那名老妪则是神色淡然,矮身又是一礼。
“夫人没吩咐,那就是没有了。”
“老爷若是有需要,可以差遣下人去置备。”
“老奴就不多叨扰了,这就告退。”
老妪说完,便带着人缓缓退出书房。
只留下父子四人,神情尴尬的对视。
曹丕和曹彰两人,羡慕的已经怒火中烧。
赤裸裸的区别对待,这就是身份的差距。
“父亲,我……”
曹钰刚要开口,曹操就狠狠的瞪了过来。
沉着脸闷哼呵斥道:“你们两个出去,曹钰留下。”
曹丕和曹彰两兄弟,对视了一眼。
顿时如丧考妣,合着我俩刚才白跪半天了呗?
揉着已经麻木的膝盖,两人互相搀扶的费力起身。
“父亲,孩儿告退。”
紧跟着,曹丕才连忙拉着一脸不忿的曹彰,慌忙走出书房。
出门之时,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毕竟再停留半刻,保不齐又会受到什么责罚。
等两人离开之后,曹操这才看着自己整齐书房内。
被摆放的火盆、茶水、糕点等物,曹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终于在此刻发泄了出来。
“混账东西!”
“你当真以为,为父拿你没办法吗?”
“在外面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在为父面前还敢如此,岂有此理。”
被突如其来一顿大骂的曹钰,显得有点懵逼。
神情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随后心里却是突然一喜,骂虽然是骂了。
但却没什么实质性的罪名,看来老曹也没想把自己怎么样嘛。
有了底气之后,曹钰突然松弛了下来。
有些倔强的抬头,和曹操凌厉的目光对视。
“父亲,孩儿何错之有?”
“你还敢顶嘴?”
曹操闻言,被气的不由一乐。
自己都快忘了,都多少年没人敢顶撞自己了。
目光冰冷的扫在曹钰的脸上,看着对方脸上的不屈。
“父亲,孩儿若有错,你家法处置便是。”
“只是孩儿实在不知有何错,能让父亲大发雷霆。”
曹钰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闪躲。
自己现在越来越确定,老曹这次未必是真想惩罚自己。
反而更像是……试探?
是了,就像平日里没事吓唬曹丕一样。
自己如果表现的如此唯唯诺诺,没准反而会让老曹觉得自己不堪大用。
还是那句话,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 ̄? ̄?)】
【哥,你好勇啊!】
〖(☆▽☆)〗
〖大哥威武,大哥牛逼,学到了学到了。〗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不行咱们就干他!〗
‘滚滚滚,有你俩鸡毛事。’
‘一个个的,看热闹不嫌事大是吧?’
曹钰在心里无语,有你俩我还能有好了。
还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小咸鱼系统这才来了多久,就一身匪气,前途堪忧啊。
就在曹钰在心里,直接开炮的时候。
曹操却是突然站起身,神情变得不怒自威。
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就让人倍感压力。
“我且问你,当街与曹彰斗殴,将其打晕,可有此事?”
“有啊。”
曹钰二话不说,直接点头承认。
自己做过的事,没有不认的道理。
紧跟着便一歪头,眼里露出困惑。
“那是他自己菜,连我都打不过,还跟我吹牛逼说在战场砍了多少人。”
“那也能怪我嘛,明明是他……”
“好好好,此事暂且不论。”
“我且问你,你何时有的这身武艺?我怎么从未听说,你有习武的习惯。”
曹操的眼神一眯,整个人奸诈的气质尽显无疑。
曹钰一怔,合着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索性也豁出去了,直接咬牙道:“父亲数年未曾归家,不知晓也是正常。”
“我既然身为天下第一英雄之子,可以摆烂,不可以真的菜。”
曹钰说完,偷偷打量起了曹操的表情。
只见老曹的嘴角,有点难压。
“哦?”
“天下第一英雄,此言何解?”
曹钰嘴角微抽,爱听吹捧是吧。
这不正好撞上自己的强项了嘛,毫不迟疑的开口说道。
“汉末群雄四起,豪强土匪横行,征伐人祸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唯有父亲一心为天下,一心为黎民百姓,先起兵讨董,又迎奉天子入许。”
“南征北战,平定四州,如今境内的百姓不说富足,也不至于饿死。”
“试问这都算不上英雄, 天下还有谁能当得起这个称呼。”
“哈哈哈……”
曹钰刚说完,曹操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四这么懂我呢?
紧跟着才反应过来,连忙又板起了脸。
“哼,别以为说几句好听的,这事就这么容易糊弄过去。”
“你隐瞒武艺之事暂且不提,我在问你,许都闹市的那条街道是怎么回事?”
“为何都是你名下的产业,用那些奇技淫巧大肆敛财。”
“你可知许都的百官在背后,是如何议论你的?”
“你不要脸,我曹家的颜面也不要了吗?”
此时的曹钰,已经确定了这次没事了。
心里长松了一口气,身体也不再紧绷。
而是松弛的向后一靠,懒散的跪坐在地上。
看的曹操不由眼神一横,曹钰才连忙开口笑道。
“父亲,你这就错怪孩儿了。”
“我这叫劫富济贫,我可曾坑害过穷人的钱?”
“恰恰相反,我还在城内外各处,定期施粥散财,试问如今许都城的百姓。”
“谁提到我曹钰……咳咳,是提到我曹家,不竖起大拇指称赞?”
“至于那些百官如何议论,孩儿不在乎,孩儿只想和父亲一样。”
“不顾身后骂名,为百姓谋福祉。”
曹钰自辩的话语里,还不忘以吹捧老曹结束。
果然唬的曹操嘴角,又是一阵压不住的上扬。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是赌对了。
不过也生出了一丝疑惑,曹家的脸面?
不是早就被老爹你给爹光了吗,跟我有啥关系?
‘不顾身后骂名,为百姓谋福祉’。
这句话在腊月寒冬,如同一丝温暖明亮的火苗一样。
直钻曹操的心缝,搞的自己心里暖暖的。
明理暗里骂自己的听多了,阿谀奉承也听腻了。
如此清奇到位的马屁,还真是头一回闻。
眼里闪过一抹狡黠,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滑头了。
果然是数年不见,当初的稚子也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