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们更熟悉这里?”
艾玛疑惑道,
“爱丽丝小姐,您是通过什么判断出的结果?”
“机器发出声音的时间。”
艾米丽去调配药物了,爱丽丝在中心区域的那几座机器间转来转去,忽然伸手一按,吵闹的轰鸣声骤然停止。
“吸引怪人的机器响声,来源在这里。”
爱丽丝盯着那个红色按钮,
“我记得,莱利先生与黛儿小姐前脚是刚进大房,后脚这些机器就开始工作。”
“我自认为观察力还算可以,但我也花了好几分钟,才找到按钮。我不认为他们两个,有谁‘好运’到一来就能无意间按到。”
艾米丽正端着浸满药酒的新绷带走过来,闻言一愣,道:
“这么说起来,确实是走在我前面的莱利先生进入大房的中心区域后,噪音才响了起来。”
“当时我也刚进来,什么都没弄清楚。莱利先生跟我抱怨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太吵闹,我就没多想,以为机器突然开始工作是某种设置。”
在艾米丽的佐证下,艾玛理解了爱丽丝的意思,但新的疑问随之产生——
“如果…莱利先生对这里能这么了解,那他应该清楚这些机器的噪音有多厉害,他就不怕吸引来惩罚执行人吗?”
“从现场的痕迹来看,他不怕。或者说,这正是他处心竭虑想谋划的结果。”
爱丽丝指了指大房靠近右窗的那面墙,满是废弃袋子的角落,
“这里燃烧后产生的痕迹有些不太对劲,在墙上隐约形成一个人形。我怀疑有人在这里自焚了。”
“而墙上留下的那句话,所蕴含的情感非常强烈。”
爱丽丝点到即止,转而提醒两人关注另一件事,
“工厂多灰,你们看地上的脚印。除去黛儿小姐,莱利先生也在这里停留过。不过比起单纯的观察,我觉得他还想动手。”
“莱利先生似乎是想要擦去?或者篡改那句话?就是不知道他这个行为是想掩盖还是挑衅了。但他刚开始动手,仅仅只是在最后的字母上面划了几下,就停止了这个举动。”
“因为我进来了。”
艾玛迫不及待插话,
“爱丽丝小姐引走怪人后,我一到大房,就看到莱利先生背对着我,抬手正在墙上划着什么。因为担心艾米丽,我直接喊了他一声。”
“莱利先生扭头发现是我后,脸色变得很难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追问了几句都不理我。幸好艾米丽的声音很快就从窗外传了过来。”
艾玛一顿:“他不会……”
艾玛神情微妙,没有继续说下去。
关掉机器后,大房安静了许多,也更安全。爱丽丝乖乖坐在一台机器的边角处,等着艾米丽验伤用药。
但爱丽丝嘴巴没停,接上艾玛的话,
“综上所述,我认为莱利先生对黛儿小姐的杀意已经浓郁到即使拼上自己也在所不惜。现在他由明转暗,我们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无论怎么防备,人总是有松懈的时候,所以我们还需要尽快找出开门方法,尽量赶在天黑前完成游戏。”
明明事情涉及自身安危,但艾米丽对爱丽丝的话完全没反应,专心于上药前的清洁步骤。
而之前一直不相信弗雷迪会豁出生命的艾玛,语气复杂地开口:
“我其实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的。”
“爱丽丝小姐,艾米丽。你们说,他这么拼命,是为了给……我妈妈报仇吗?”
艾米丽动作一顿。
爱丽丝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犹豫看向艾米丽。
过了好一会,艾米丽才道:“目前看来,是的。”
“我可以肯定,我从来没有得罪过莱利先生。但我能感受到他对我不怀好意。之前我有些想不明白,但爱丽丝小姐跟我提到玛莎这个名字后,我就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了。”
“他认定我是害死玛莎.雷明顿的凶手,要为她复仇。”
“哦,那么我记忆里那个一直看不清脸的人,就是莱利先生了?”
艾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轻松,
“自从记起玛莎是妈妈的名字后,我之前一直在骗自己,欺骗自己的大脑,假装我还没有想到那一层。”
“可我潜意识里清楚,很清楚……我一直想不起来的后续记忆,是妈妈跟莱利先生走了对吗?”
谁都没说话,艾米丽扭头,担忧看着艾玛。
“不用为我担心,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消化这些事。”
艾玛揉揉眼睛,
“我跟艾米丽也说了吧,我今天在频繁的想起那些画面……大多是我独自在玩,直到太阳落山,他才会来接我回家。”
“通过这些记忆,我早就猜到妈妈还是选择了和父亲分开,让我跟着父亲,对不对?”
艾米丽戴着手套,那上面满是药液。所以她不好伸手,而是凑过去用额头碰了碰艾玛的头,轻声道:“好了,不要再想了。”
“我很高兴你在逐渐接受那些记忆,情绪也越来越稳定。但我更清楚,你即将抵达精神能承受的边缘了。”
“艾玛,停止思考过去的事吧。无论是你的父母还是莱利先生,包括我。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这代人内部的问题。”
“长辈之间的仇怨,爱憎,所经历的种种,都不应当让你来接受,来吞下这些后果。”
艾米丽的声音温柔而宁静。原本虽然在笑,但是手指一直在细微颤抖的艾玛渐渐平静下来。
爱丽丝也跟着补充了几句:
“是的,我们现在只需要知道莱利先生拒绝与我们沟通,与黛儿小姐和解曾经的不幸。我们必须防着他,赶紧赢得这场游戏就好。”
艾玛眼圈微微泛红,认真道:“嗯,我明白的。”
“我说了,我也在努力回想过去的事情,我不希望自己遗忘那些。我也知道我的精神状态不太稳定,需要一个锚点拽住我,免得我被记忆中的风浪打翻。”
艾米丽轻柔道:“我们都在这里,随时准备着。”
随着艾玛身体放松下来,艾米丽继续边给爱丽丝上药,边转移话题,随口道——
“爱丽丝小姐,您勘察现场这么久,对那份报纸怎么看?我怀疑……”
“等等,什么报纸?”
爱丽丝眼睛微微张大,
“我没看到任何纸面资料,唯一找到的文字,除了墙上的那句话,也就是那些废弃麻布袋上的密涅瓦这个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