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子业欲言又止。
他当然想要，但他更想要解药活下来。
“解药我会给你，”叶清言看出了他的想法，“但你要像当初接近许亦凝一样，去接近原临郡主。”
何子业顿时惊恐地摇头：“不成，她可是郡主，被她发现了，我是要丢了性命的！”
“不按我说的做，你一样会丢了性命。”叶清言说。
“但郡主知道我的名字……更何况，之前的法子是郡主想出来的，她如何能上当？我怕是不行……”
叶清言不耐烦听他啰嗦，扭头去看何子承：“你也同样中了毒，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何子承已经从惊吓中恢复了过来，听见自己中了毒，面色惨白，此刻闻言，立刻手脚并用地朝她这边爬了过来。
“我、我愿意！”他想抓住叶清言的腿，却被她灵巧地避了过去，“我愿意！让我去吧，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给我解药！”
叶清言瞥了何子业一眼：“解药只有一份，你们谁做成了，那解药便是谁的。”
何子业一个激灵，一脚踢开弟弟：“让我去！我读的书比子承多，之前轻易便能迷住叶小姐，如今对原临郡主也比子承更有把握！”
“我呸！你在那纸鸢上题的诗，都是隔壁秀才写的，你自己会什么？”何子承毫不客气地掀他老底，“读过两天书有什么用，我比你更会讨女人欢心！”
“你——”
兄弟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里间忽然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众人都看了过去，不一会儿，门被推开了，梁氏摸索着走了出来。
“子业，子承？”她试探着叫道，“是你们来了吗？”
何子业与何子承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最后还是何子业应了一声。
“娘，是我们来了。”他说，
梁氏顺着声音往前走，不小心被地上的杂物绊了一下，一个踉跄就跌倒了。
她呻吟了一声，两个儿子却都只是看着，并没有伸手去扶。
“娘，银子呢？你先给我，我帮你收着。”最后还是何子业走过去，将她半拖半拽地扶了起来。
梁氏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回家再说！”
“婶婶，我可是帮你把人找来了。”叶清言忽然开口，“你答应我的银子，什么时候给我啊？”
“什么银子？”
想到两个儿子都在旁边，梁氏不由得硬气了起来：“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什么时候答应给你银子了？”
何子业紧张地拉了她一把：“娘，你先别说话……”
“我凭什么不能说话？”梁氏抬高了嗓门，“儿啊，我告诉你，这些小姑娘，别看一个个瞧着单纯善良，心都黑着呐！你看看，不过是帮我跑个腿把你们叫来，就敢开口要银子了！我这么一把年纪，她帮我本就是应该的……”
“娘！”
何子业嘴里发苦，他也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是黑的，可他不敢说，他的性命还捏在她手里呢！
他干脆直接动手，在梁氏身上翻了起来。
“你干什么？子业你干什么？子承，子承！”
梁氏看不见，只能一边反抗，一边慌张地叫着自己的小儿子。
何子承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娘。”
“子承，快拦住你哥！”梁氏叫道。
何子承走过去，却是帮着哥哥按住了她的手。
“你怎么也……”梁氏目瞪口呆。
何子业翻出了梁氏藏在怀里的钱袋，颤巍巍地递给了叶清言。
“给你，”他低声下气说，“我娘的脑子不好，说话不中听，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子业！”梁氏气得直哆嗦，“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你们兄弟两个，难道还怕她一个死丫头不成？她说要银子你就给她银子，她说要你的命，你还能给她命不成！”
“闭嘴！”
一股怒气直冲何子业的脑门，都是她，都是她！
要不是听说她受了伤，他怎么会过来，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的命可不就捏在她手里！
他用力推了梁氏一把：“你少说两句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猝不及防之下，梁氏被他推倒在了地上。
她又惊又伤心，顿时哭嚎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拍着大腿。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做儿子的打老娘啦！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为了一个外人打我啊！相公啊，你怎么死的那么早，你把我也带走吧！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何子业额头的青筋一跳一跳，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
“走！”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带她回家！”
他怕她再嚎下去，他们母子三人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没看见那个女杀神已经将手弩又举起来了吗？
他与何子承一左一右将梁氏架了起来，拖着往外走。
经过叶清言身边的时候，他说：“我将人送回去就回来，您……您稍等我片刻。”
叶清言被梁氏嚷得头疼，她拿出一颗药丸，丢进了梁氏大张着的嘴里。
梁氏当即便停了下来，咳嗽了好一阵才顺过气。
“你喂了我什么东西？！”她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
叶清言往后退了一步：“你们来解释一下。”
她将梁氏的钱袋丢给了隋郎中，自己找了一张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
片刻之后，听完了儿子的话，梁氏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哽咽了片刻，朝着叶清言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姐，我、我愿意听你差遣，”她哭道，“你放过我们娘仨吧！当初许家那回，我也是听郡主的吩咐啊！”
“那今日你去于氏绣铺外面闹事，又是听了谁的吩咐？”叶清言问。
梁氏脱口而出：“是汪家小姐！她院子里的杜婆子与我是老相识了，听说她要找个人帮忙，我便赶着去了。”
“汪家啊……”叶清言若有所思。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站起身来：“今日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在这里住下，等我得了空，自会过来找你们。”
她伸出一根手指，对着三人晃了晃。
“记着，”她说，“解药就只有一份，我也只需要一个人帮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