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这俩人双双睡到了日上三竿。
和煦的晨光透过窗纸投在床榻上,月泉淮被白光刺得眯了眯眼,下意识就摸向身旁,确认崔臻好好地躺着没有不见,他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把人揽进了怀里。
崔臻同样不大想起床,普通人家新婚第二日需去拜见公婆,可月泉宗现在上上下下都拎不出第二个比月泉淮辈分更高的人了,所以她可以放心睡懒觉。
头一晚上折腾得太久,她感觉下半身跟被车轮碾过一样酸痛。
她勉强翻了个身,将后背贴向他的胸膛,二人紧紧地贴在一起,亲密无间。这一次的感觉跟之前截然不同。月泉淮觉得他好像和臻娘又近了几分,眼下这女人可是实打实成了他老婆,不管别的,这还是他第一次有“老婆”,于是他埋首在人颈侧深吸了一口气。
既然都不想起床,那正好说点悄悄话。
崔臻蹭了蹭他的脸,柔柔地唤了一声:“夫君。”
这可真好听。
“再喊一声?”月泉淮咂了咂嘴,回味了一下。
崔臻扬起了笑意,阿淮可真可爱:“夫君,相公~”
“乖。”他捏了一把崔臻的胸口,随后将手掌放在崔臻小腹上,运起心法将灼热的内力送进她体内,缓缓温养着她的胞宫。
早点养好了,早点给他生一群大胖娃娃,嘿嘿。
崔臻感受到包裹着自己小腹处的暖流,她心里顿时也甜丝丝的,于是她蹭了蹭月泉淮贴过来的脸,打了个哈欠:“今日我是不是要同你一起受小辈们的敬茶?你昨日说的那些远道而来的宾客是否也要见一见?”
“不是现在。”他温厚的大掌在女人身上不停地游走,“还是说你这么急着就想去处理正事,不想再温存一会儿?”
崔臻愣了一下,昨晚他还试图强行拉着自己去见人,似是将他们看得很重要,怎么眼下反倒怠慢了起来?不过很快,她就感受到了。
咦惹,原来是大早上有兴趣了。
怪不得呢。
那趁热吧!崔臻顿时眉开眼笑,悄声道:“自然是不想的。——不如我们换个姿势?”
一直到了晌午,外面乐临川敲房门:“义父义母,午膳送到啦——”
哎呀,闹了这么久!
崔臻连忙爬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打趣:“闹到这么晚才起来,不知道满宗门的人知道了得脑补昨晚我们闹成什么样。然后他们就会想,原来拥月仙人也会这般急色呀?”
“哼,那你也得做好被围观的准备!他们必然会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他们宗主迷成这副德行!”月泉淮没好气地敲了敲她脑壳。
崔臻嘿嘿笑了一下。两人更衣洗漱完毕,才准备用午膳了。
原本是打算上午去玄道宫,接受月泉家的晚辈敬茶,可他俩折腾到中午才起床,那只好下午受敬茶了,谢采等人又要拖到明日才能见。
如此怠慢远道而来的贵客,论理来讲实在不应该。可崔臻对此十分乐意,就是要让他们和月泉淮离心才好呢,省的把她家阿淮拐到歪路上!
月泉淮放下筷子,对午膳十分不满:“你多久没给我做饭了,晚上还是你做吧!”
是哦!从四个月前范阳之行以后,她都极少再与他作羹汤了,更多时候是用膳时切一块她以前熏的腊肉或腌制的小菜佐餐,虽然也有进补内力之效,可比起一桌佳肴来就显得十分不足。
“我容易吗,喂完你下面还要喂你上面。”崔臻嗔了一声,毫不顾忌的就开起了簧腔,大厨房经她调教后做的饭也颇能入口了,她才懒得日日都惯着他,成为主母以后她要忙的事可多了,哪能天天围着灶火台打转!
月泉淮被崔臻的簧腔噎了一下,旋即有些无语,以前她还是妾的时候,每次他回来小美人都会迎上来嘘寒问暖,端出丰盛可口的肴馔,怎么成了亲以后他的待遇还不如没成亲呢?
“三天一次,每三天我就亲自给你下厨。”眼见着月泉淮的脸越来越黑,她赶紧松了口。
哼,这还差不多!
用过午膳,两人便启程前往玄道宫。
玄道宫是月泉宗最为重要的一个分部,场地也是所有分部里最大的,最适合一大群人挤过来。
说起来这幅场景还挺滑稽,许多比月泉淮辈分低的族亲看起来比他还老,甚至抱了孙子、家庭美满,反而是这个一百多岁的老族长今日才第一次成婚。
这可不是一句“十八新娘八十郎”可以描摹的了,哈哈。
一大群晚辈轮流敬茶下来,崔臻被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她觉得自己晚膳不必吃了,反正喝茶都喝饱了。
她提出要去补妆,月泉淮便放她进里间方便。
朴银花见状,跟月泉淮说了声她去帮师娘搭把手,便跟着进去了。
“咦?您怎么进来了?”崔臻是真的只要补个妆,喝茶喝得她嘴上的胭脂都掉光了。她从怀中摸出玉盒,坐在妆台前,却在此时看见朴银花跟着进来,顿时有些好奇。
朴银花的脸色却是有些凝重:“你还记得上次新月卫遴选大会时,在玄道宫你我一起去厨院的路上你跟我说了什么吗?”
“哦?”崔臻挑了挑眉,一边掂起妆台前的毛笔,润了水,饱蘸了浓浓的胭脂,勾勒在自己的下唇上,一边道:“您查出眉目了?”
朴银花神色有些黯然,师尊那完美的拥月仙人人设一朝崩塌,对她来说有些不好受:“虽然本不该问你,我总觉得你应该知道师尊为何会成为这样子。”
崔臻并未急着回答,而是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完美的唇妆,才幽幽叹道:“你师尊……他是个可怜人,他的路没有选择。”
她简单地将月泉淮的遭遇告诉了朴银花,尤其是他将长澜月给了爱徒之后,他就更没有解决自燃的办法了。
从前,有个时常在海边习剑的少年,他眉目清朗,意气风发,他的眼睛像陈年美酒,像盛开的灼灼桃花,月光下习剑的他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值得用一切美好的词汇去形容。可那一次出海,看似他是得到了神岛的馈赠,但实则更像是诅咒,他自从遭遇海难的那一刻,他以后的道路便再也没有选择。
朴银花咬着嘴唇,语气有些颤抖:“若我当初没跑,若我当初没有接受这柄长澜月,师尊就不会——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师尊他断不会对你提起这等事……”
崔臻补好妆,起身走过来,将手按在朴银花肩膀上:“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阿淮,你不必问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追悔也于事无补,既然我出现了,我就不会让他继续做那背后掳人杀人的宵小之辈。这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到时候跟着他一起被当做众矢之的。”
“这,谈何容易?”朴银花十分懊恼,如此情况就是她自己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就此让师尊收手吗,可他下次自燃怎么办?
崔臻歪了歪头,笑道:“你难过什么,这不是有我呢嘛!不过,贸然出言你师尊必不会听,须得攻心为上、徐徐图之。我需要你的帮助。”
朴银花看了看这个女人,既然她能短短几个月就让师尊下定决心娶她,那她必然是有些本事的,就相信她吧!“我如何帮你?”
崔臻的双眸神采奕奕:“首先,作为主母,我要拥有能掌管月泉宗的内务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