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响在这嘈杂的河边显得格外清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被吸引了过去,朝着水面上看去,只见那人水性似乎很不错,几下就游到了那落水姑娘的身边。
先是托住她的身子,防止她继续往下沉,然后便费力地往岸边游来,岸上的人见状,也纷纷伸出手,七手八脚地帮忙,一起把那落水的姑娘给拉上了岸。
沈书暗暗松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下可好,不用自己纠结到底救不救了,只是好奇这跳下水的人是谁,胆子还挺大,也不怕后续被那姑娘赖上啥的,便和沈婉兮、冯苗一起凑上前去看个究竟。
刚把那姑娘拉上岸,那姑娘的爹娘兄弟姐妹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只见他们满脸焦急,脚步慌乱,一边跑一边喊着那姑娘的名字。
到了跟前,那姑娘的娘一下就扑到她身边,抱着浑身湿漉漉、脸色惨白还在不停咳嗽的女儿,心疼得眼泪直掉,嘴里念叨着:“我的儿呀,你这是怎么了呀,可吓死为娘了。”
她爹也是一脸担忧,皱着眉头看向周围的人,大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好的咋就掉进河里了呢?”
那语气里带着焦急,又隐隐有几分质问的意思。
姑娘的兄弟姐妹也都围在一旁,有的帮着娘查看妹妹的情况,有的则气呼呼地看着周围人。
沈书轻咳了一声,想着这事也瞒不住,肯定也有人看见这姑娘推自家小妹,便硬着头皮上前说道:“这位大伯,实不相瞒,令千金这落水呀,是她想推我妹子下水,结果自己没站稳掉下去的。”
沈书的话音你落人群里就有几个人出声作证:
“对,我们看见了落水的姑娘想推另一个姑娘,结果自己掉下去了。”
那姑娘的爹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扭头看向自家女儿,呵斥道:“你说是这样?”
看着不回话的女儿,她就知道肯定是这样,他痛心疾首道:“你这丫头,怎么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儿啊!”
那姑娘刚缓过些劲儿来,听了这话,忙虚弱地辩解道:“爹,我……我没有,是她……是她先惹我的,我才……”
沈婉兮一听就来气了,上前一步说道:“你可别颠倒黑白呀,我都不认识你。我好端端地在这儿放河灯,啥时候招惹你了,你平白无故地就要推我下河,若不是你自个儿没刹住,这会儿掉河里的就是我了。”
姑娘的娘见沈婉兮语气强硬,立马不乐意了,站起身来指着沈婉兮说道:“你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我家闺女都这样了,你还不依不饶的。”
冯苗见状,赶忙护在沈婉兮身前,说道:“大婶儿,您这话就不对了,明明就是您家姑娘的错,咋还怪起我们来了,咱可不能不讲道理。”
那姑娘的娘一听冯苗说的话,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胡乱地伸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嘴巴张得老大,扯着嗓子嚷嚷道:
“没天理啊!你们都看看呐,都把我闺女欺负成这样了,还倒打一耙说是我闺女的错,老天爷呀,你可得给我做主哇!”
那声音带着哭腔,又尖又响,在四周回荡着,任旁人怎么劝说,她都自顾自地喊着,一副受尽委屈、誓要讨个说法的架势。
沈婉兮紧咬着下唇,双眼没有温度的看着那老妇在地上撒泼打滚,嘴里还叫嚷着些颠倒黑白的话。
要是搁以前,她可绝对不会这般忍着,定是直接冲上去,三两下就把这人打得屁滚尿流,让她再也不敢胡搅蛮缠。
甚至有时候,她都有可能直接拔刀相向,把人给解决了,哪能容得这般无理取闹。
可如今不一样了,身边站着疼爱自己的哥嫂,还有年幼懵懂的沈轩,她要是冲动行事,非得把他们给吓坏了不可。
所以,她也只能忍着,双手在袖中紧紧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都暴了起来,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去了。
那老妇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天喊地了半天,却发现周围的人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帮着自己说话,也没见沈婉兮他们服软。
之前在村里这招可管用了,在这儿怎么不管用。
渐渐地,她觉得没了意思,声音便越来越小,最后停止了哭喊,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头看向周围,这一看,却瞧见别人都在用嫌弃或者看好戏的眼神看着她。
老妇人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心里又羞又恼,可嘴上却还硬着,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看什么看,我家闺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我讨个说法怎么了?”
只是她这话一出口,周围人不仅没被唬住,反倒有人小声嘀咕起来:“明明就是你家闺女不对在先,还讨说法呢,也不嫌丢人。”
老妇人听到这话,气得身子都微微发抖,却又不知道是谁在说,只能愤愤的看着每一个人。
沈婉兮见老妇人不再哭天喊地了,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然,上前一步,语气清冷地说道:“你想要天理公道,那咱们就衙门见。今日之事,究竟孰是孰非,自有官府来论断,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在公堂之上如何颠倒黑白。”
那老妇人一听要去衙门,脸色顿时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可还是强撑着说道:“去就去,谁怕谁呀,我闺女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到了衙门,肯定是你们吃亏。”
沈书在一旁皱了皱眉,轻声对沈婉兮说:“婉兮,这事儿闹到衙门,怕是要费不少周折,咱们要不还是再商量商量,私下把这事儿解决了?”
沈婉兮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说:“大哥,这事本就不是咱们的错,她这般胡搅蛮缠,若不借助衙门的公正,指不定还怎么污蔑咱们,咱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冯苗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婉兮说的是,当家的,咱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去衙门也好,让官府给评评理。”
沈书见她们都这般坚持,叹了口气,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去衙门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