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秉意眉头微微皱起,他对她的男宠没有任何兴趣。
可她仍拉着他,带他去后厢房。
即便心中不悦,他也只能跟着。
穿过花园,走过两处长廊,这才来到后厢房。
这里的布置十分平常,与外面毫不相同,就像普通人家的一处院子。
院子摆放着几个盆栽,角落处种了一片竹林,传来沙沙声响。
鹰煞站在院中。
他的伤口洒了药粉,却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后背的布料豁开一道大口子,足可见伤势之重。
除他之外,院里还有几个灰袍属下。
见时亲过来,鹰煞安排下属把那些男宠从房间里拎出来。
“放开我。”
“放我回去!”
“你们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我兄长是四象宗的!”
一时间,周围的环境变得无比嘈杂,即便绑来的人容貌再俊,也被这种杂乱感破坏了。
四象宗……
时亲倒是对这四象宗有些印象。
四象宗是这里赫赫有名的大宗门,每隔几个月就要号召群雄来讨伐她。
当然,他们也就喊喊口号,从不付诸行动。
因为上一届打上来的几大宗门,都被她灭门了。
他们怕死,却又碍于心中道义,只能隔三差五开个大会批斗她。
说来,好像众星环月楼里有一个关着的少年师从四象宗来着。
相比聒噪的仙门子弟,那几名被抓来的普通人挤在一起,显得格外安静。
他们惊恐地打量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眼前的男女身上。
男子衣衫如雪,身长如玉,眉眼尽是霜寒,清冷矜贵,可望不可即。
女子一袭红衣金饰,艳若骄阳,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犹如凝脂,一双狭长的眸子冷冷淡淡地看着他们。
见此二人,他们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许多,只是眼巴巴瞅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这是哪?”有人壮着胆子颤颤巍巍问道。
鹰煞冷冷开口:“魔庄。”
此名号一出,当场有普通人吓趴下了。
原本还算俊俏的面庞充满恐惧和惊慌,瞧着鹰煞气势汹汹的模样,抖如筛糠。
可有仙门弟子,仗着背后有师门庇护,直接骂了起来:
“妖女!你残害仙门杀孽无数!不得好死!待我师门攻上魔庄,定要你好看!”
他身旁的弟子大声附和,说:
“没错,我们仙门正宗才不会怕你这种歪门邪道!终日袒胸露乳,卖弄风骚,你这辈子都无法得道!”
时亲眉头轻敛。
她还没说什么,下一秒,那辱骂她的弟子便被鹰煞的剑穿心而死。
鲜血四溅。
那弟子低头看了眼胸口,口中吐出几口血沫,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这一幕吓坏了其他人。
“我错了,妖女……不,仙长,仙长!求你留我一命!”
他们跪了下来,拼命磕头。
眼看着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时亲心里格外不舒服。
她只想找个借口把鹰煞支开,没想到他能一口气抓来这么多人。
若她说不喜欢,以鹰煞的性格,定是要将他们全杀了。
可她又不能直接开口放他们离开。
进了魔庄还能完好无损地出去,传出去多半会说是她这个大魔头脑子有病。
不能引起仙门的怀疑,更不能让鹰煞怀疑。
时亲瞥了眼身旁的单秉意。
只见他俊美的面庞上神色凝重,目光复杂。
她能看出他是想救人的。
时亲主动握住单秉意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指节匀称分明,用力时能露出浅浅的筋骨,手掌比她大很多,可以完全包裹住她。
她把玩着他的指节,同他商量:
“你说这些人怎么解决?”
“随你。”
单秉意试着把手抽出来,却被她紧紧握住,与她十指相扣。
她握紧他的手,不容他离开:“如果随我,那我就把他们全部处死,扔到众星环月楼下当花肥。”
“你呢,你想看他们都死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当众去摸他的领口,纤指挑起他的布料往衣服里钻。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单秉意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底满含怒意。
他这般丰神俊秀的人,生气的模样也是好看的。
她依旧好声好气和他商量:“他们的命都在你的手里,只要你一句话,怎么处置都行。”
此话一出,那些人哭嚎着饶命。
“仙长,放我们回去吧,我只是普通人啊,家里还有一个聋哑妹妹在等我回家。”
“呜呜呜,我也是,我才拜入仙门三个月呢,放我回去吧,我好久没和爹娘见面了。”
“放我们回去吧,求您了,求您了……”
听着那些人的哭嚎和恳求,单秉意的心备受煎熬。
他知道她是故意让他做抉择的。
因为她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凡事都有条件。
单秉意冷冷看着她:“你想要什么?”
她握着他的手,认真想了想:“没什么想要的,我就是听你的话。”
这话听来可笑。
单秉意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他薄唇翕动:“都放了吧。”
她眼睛亮亮地点头:“好,听你的,都放了。”
时亲顺理成章地吩咐鹰煞:“把他们都放了,听好了,全须全尾地送过去,告诉世人,这是单公子的好意。”
“对了,死掉的那个,给他家人寄些银钱,好生安葬。”
这样一来,这些安排都是承了单秉意的恩,与她无关。
她的人设算是保住了。
可单秉意却如同置身在滚烫的油锅中,无比煎熬。
他垂着眼眸,思绪翻飞。
她这般交待放话出去,无疑是往他身上抹烂泥。
这就是她的目的吗?
让世人知道他身在魔庄,备受魔头的宠爱?
思及至此,单秉意再也待不下去,转身离开。
他回头决绝,她一时没拉住他。
时亲见状,一个瞬移消失在原地,眨眼间出现在他的身前拦着他的去路。
“你要去哪?”
“主上,我累了。”
时亲见他脸色太差,摸了摸他的额头:“不舒服吗?”
单秉意别过头去,避开了她的手:“嗯。”
时亲立刻去探他的脉象。
难道是情蛊发作了?
瞧着也不像啊。
“来人。”
她轻唤一声,立刻有新的灰袍人出现,跪在她的脚边。
“取株我在后院种的灵植,熬碗复脉汤来。”
“不必。”
单秉意打断了她的吩咐:
“时亲,你有一个非常令人厌恶的地方,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