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箫祁渊,云璃不禁想起他今天护着自己的画面,心绪又一阵波动。
“嫂嫂,那我先走了,阿珏这里就麻烦你了。”
说完这句话,云璃就朝门口走去。
唐映雪一把抓住她的手:“阿璃,你准备就这么去见陛下吗?”
云璃看了看自己身上月白色的长裙,只见上面沾了些许泥点。
应该是自己在院子里,倒拔桑树的时候,溅上的泥土。
“那我换身衣服再过去……”
说到这里,云璃的声音戛然而止:“糟了!我的衣裙,都在原来住的院子里。现在过去拿,恐怕不太好吧?”
唐映雪笑了笑:“放心,我来之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小竹,进来。”
话落,唐映雪的贴身丫鬟小竹,就拿着一套玫红色的印花长裙,和一些胭脂水粉,走了进来。
云璃去隔壁房间换上衣服,才发觉,这衣服是唐映雪的陪嫁,而且还是十分珍贵的蜀锦面料。
“嫂嫂,这件衣服太贵重了,换件别的吧。”
唐映雪莞尔:“璠郎已经过世了,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穿这样艳丽的衣服了。”
“正好我们俩身形相似,就送给你吧,省的浪费了。”
“阿璃,你一会儿肯定要与陛下单独相处。”
“我给你好好上个妆吧,我手艺还不错的,定能让你给陛下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
由于刚刚哭的太伤心了,云璃的两个眼眶肿的像桃子一样。
就算唐映雪化妆技艺娴熟,也无法掩盖她红肿的眼睛。
到了芳菲院之后,就看到箫祁渊,正倚靠在自己平时看书常坐的那张太师椅上,姿态慵懒。
“臣女云璃,给陛下请安。”
箫祁渊缓缓抬眸,看到她身上的红色衣裙,瞬间想起小时候,她也是穿着这样一套衣服,坐在石榴树上吃石榴。
面前身姿窈窕的女子,与记忆中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渐渐重叠。
箫祁渊清俊的眉眼,难得变得柔和了几分:“来得正好,来陪朕下棋吧。”
“是。”云璃应了一声,就在箫祁渊旁边的位置上坐下。
严福极有眼色的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摆上棋盘。
箫祁渊执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目光不期然落在云璃脸上,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如同被春雨摧残过的桃花,格外惹人怜惜。
箫祁渊漆黑的眼眸,瞬间变得冷沉:“你哭了?谁又欺负你了?怎么还是这么没用?”
虽然他语气有些冷,云璃还是生出了几分感动。
“陛下别误会,没有人欺负臣女。”
“臣女刚刚看到阿珏病弱的样子,得知他被刺客追杀,又差点被野狼啃食,就忍不住伤心难过。”
闻言,箫祁渊下意识的捏紧了手中的棋子,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严福,传令下去,云氏所有族人杖责一百,再发配幽州。”
“奴才领旨。”严福倒退着出去了。云姑娘果然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
她只是红了眼眶,欺负她的云氏族人就被杖责。
陛下若是看到云姑娘落泪,岂不是会下令,将云氏族人全部斩首示众?
云璃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多谢陛下今日出面保护臣女。”
箫祁渊目光落在她发红的眼圈时,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你若真想感谢朕,以后就别再叫人欺负了去。”
“省得文武百官说朕没眼光,看上一个软包子。”
他声音虽然有些冷,云璃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关心,心里浮上一层暖意。
这时,杜明诚进来了:“陛下,云家人雇佣的那些江湖高手,已经全部抓获了,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箫祁渊目光落在棋盘上,漫不经心道:“他们若是愿意去从军,护一方百姓平安,就饶他们不死。”
“若是不愿意,就以谋反罪论处。”
“是。”杜明诚应了一声,倒退着出去了。
接下来,又有几名侍卫进来请示箫祁渊,他一边下棋,一边冷静的吩咐他们该怎么做。
云璃苦着脸:“臣女棋艺不精,输了。”
箫祁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刚刚走神了,不输才怪,再来。”
云璃不禁有些佩服,陛下一边处理事情,一边下棋,还能赢得这么漂亮,真乃神人也。
自己刚刚看那些侍卫进进出出的,都难免分心,陛下是怎么做到一心二用的?
……
另一边,云氏族人已被押到城门口了,忽然传来陛下旨意,每人杖责一百。
云逸表示不服:“我等无心冒犯了陛下,已经被发配边疆了,为何还要被杖责?”
杜明诚冷冷道:“你们这些人,公然辱骂陛下,又毒害靖安侯府主母,还雇佣杀手,追杀小靖安侯,其罪当诛!”
“陛下念着你们是靖安侯的族亲,才网开一面,免你们死罪。”
“要我说,只杖责你们一百,已经太便宜你们了。”
云逸无言以对,羞愧的低下了头。
他万万没想到,杜明诚会这么毫不留情,把他们那些阴私勾当,全部当众说了出来。
城门口本来进进出出的百姓多,看到一下子压着这么多犯人出城。
他们全都停下脚步,偷偷议论着,这些人究竟犯了什么罪?
听到杜明诚的话,百姓们全都大惊失色:
“原来这些人都是云氏族人啊,他们怎么有胆子辱骂陛下呀?这是想造反吗?”
“这些人也太丧良心了,居然毒害靖安侯府的孤儿寡母,这是想谋财害命啊!”
“我想起来了,就是前面那个高鼻梁的年轻人,上午非拉着我到靖安侯府,给他评理。”
“结果我一进去,看到一个青年受伤躺在地上,云家其他人指责云小姐忤逆不孝。他这分明是想让我们做证人,破坏云小姐的名声啊!”
“没错,云小姐定是知道了这些人毒害她母亲和弟弟,才与他们发生了争执。没想到却被他们倒打一耙,扣上了忤逆不孝的帽子!”
“应该是陛下忽然驾临靖安侯府,听到云氏族人说了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所以把他们集体流放。”
“一定是这样的!我记得那天在侯府,云家那个老族长,打了云姑娘一巴掌,云姑娘静静的站在那里,满脸委屈。”
“云姑娘被当众掌掴都没有反抗,她怎么可能殴打其他人呢?定是云家其他人为了侯府的爵位和财产,故意诬陷云姑娘,破坏她的名声。”
“这些人真是其心可诛啊!欺负人家姑娘无依无靠。”
“说来也奇怪,云氏族人众多,除了靖安侯嫡系,其他人都没什么作为。他们这些年,都是靠侯府养着吧?居然还欺负侯府遗孤,真是没人性啊!”
“幸亏陛下去了侯府,听到了云家人的狂妄之语。不然,云姑娘家产不保,还会背上忤逆不孝的名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