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丨牢不可破的同盟
【此为新历0197年12月3日，下午3时57分18秒】
标的点：南方道路学院，时间虽然允许坐公车前往，但位置较近的职工大学也有好几单，此地公共交通途径与驾车途径互相冲突，并且不能肯定是否公共交通仍在运转……
安终扣上头盔，为了谨慎起见，他将动力电门调节至1档，也即是最具力量但缺乏速度，用于爬坡的区间，打算先试着习惯这辆车的运行速度。
呜嗡——！！
第二飞轮结构发出啸叫，它不断尝试将储存的能量传导之后轮，因为失败而散播出热量与噪音。如果以确认不动的景物例如看上去并不是很甜的路灯杆作为参考标准的话，现在的车速大约能赶上手扶轮椅的极限水平：
「虽然在平地上使用这个模式有锻炼个体平衡感的功效，但这样下去货送时间肯定会超过40分钟的……让我看看协议内容……120块？节省一点这都够我吃一个月了吧！」
在租借人力车转轮式铃铛对应的位置，动力调节轮被安置在那里，此刻正被安终以右手大拇指甲拨动，瞬间便卡合到第三档。
嗡嗡—！！
仿佛大平洋航空母舰有限平台上的弹射起步，这辆体格怪异的电动力小车眨眼间爆发出堪比人类肌束纤维极限的速度——12m\/s，也即时速43.2千米。以常规而言，这还远未达到铅酸蓄电池的极限，只是那冲击而来的风偶尔携带着砂砾，在冻硬了的脸颊上轻易能划出口子，叫人不得不防。
他忽然剧烈地一点头，那头盔的护目镜骤然下落，将防护范围由半包围变为几乎全部覆盖：“这样就舒服多了……”在这自低甲至免物伤的质变中，安终的心态也发生了改变，一种莫名的激动迫使着其加重了手上拨动指针的力度，令其稍微超越这个档位，却又不至于越过棘轮……
——此为127km\/h的地面动量狂欢会！
阻力、风压、飞轮的呐喊！不服输的左脑将视力模块增幅到纯肉体的最强，然而人行道路面砾石与常青叶影依然呈现出扭曲物象，仿佛一定程度上悖离了物理法则，给予吸血鬼逆反的快感。
……所幸，这里并没有其他车辆，否则以这样歪歪扭扭，几乎不能抵抗糟糕路况，在上下颠簸中能让握把几近脱手的驾驶技术，绝对会造成相对不完满的结局：
“障碍物有些多啊……如若不能将长矛扎进大雁的身躯，代步工具的权重速有有何意义？”
他停了车，自厚重包裹的后备箱中拿取出热腾腾的饭食——保温箱的制作并不麻烦，以及那里确实有利用废热二次加温的设计——它甚至还像是刚出锅那样烫手，拎其独立在外的无氯素耐热塑料袋子提手，温度才比较合适：
「然后要在这个可恶的压线的中层建筑里一路爬到六楼吗？」
他正苦恼着，忽然一丝信息熵膨大1\/3并分裂向特定方向的讯息立即被安终捕捉到：大约是有人看到了脸……么？那线条链接自阴暗冷峻的巷道，大抵不会是苦等午餐的学生，更不太可能有无家可归的乞丐选择那处风口地：
「要看一眼么……」
始终将肩膀对准该方位的话，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备小口径远程武器的偷袭……然而这也相当于明示自己发现了对方，也许暗中观察将会立即演变为在万千视野下的一场起舞？那可不行，作为一个社恐，怎么能在不明全部监视摄像位点的区域开战呢！？
于是安终坦然地暴露出后背，端起120份餐盒垒起的高山，一步步迈上学校的台阶。
「展示完全没有的反侦察意识，主动令自身中门大开，并且还有大额负重，完全像是个普通人……虽然可能有一膀子死力气？所以说您当然是看错了，卑劣的暗杀者大人」
【近端在熵增】
他的眼瞳未见冷冽，而心脏却开始狂跳。一项能够避开光学监测与主动热辐射红外探测附加硬件的渺小狙杀术式挑选出120m的高空点位，正在缓缓扭转它的枪栓……
“你怎么混成这样儿了？前些日子跟我要东西的时候不是很风光很嚣张来着么？”
不远处却传来这样笑嘻嘻不疼不痒的两句话，其中可截取的45处特异性音节足以判定出来人的身份：“铁鼠”，某些拿烈性炸药砌据点墙体的疯狂人士中，脑子不太好那个：
「该如何令其短暂闭嘴……不，应当是亲口否认之间的关系才行。令其意识到这里可能存在带有录音效用的长期设施本身就很难达成，不得不使用暗语及隐喻的话难度分级几乎可以叠加到天上去。虽然这些都不是很大的问题但是……」
“我没法跟上他的脑回路啊！”
安终自暴自弃，一手拍向了自己的左肩，于是他周身的场景瞬间定格。这寒冷的冬天没有飞鸟，当视角被拉升到高天，曾经逼真的云层化作薄薄一层，似是电子软体操盘者的杰作。从这里俯瞰下去，似乎地面真的仅是一个平面，现在愈加小了。
【A735次模拟结束，过热保护术式开启，距离维护结束时间：〇〇零零贰叁柒……】
快速眼动时期已经过去，两条路径分支在安终面前展开。要么不再抵抗这逐渐加深的疲惫，在温暖的床上沉沉睡去；或者你打算回到那副一动也不能动的躯壳里去瞧瞧？
他本来想直接选择后者的，但在一瞬间的思维停滞后，立刻变得犹豫不决起来，那么：
“是日远去向关山，难过檀紫妄情丹，青门早遇连晶阙，不见旧月眷故野……”
以前一个句子的最后一词之尾缀作为下个句子的第一词之前缀，并“严格”遵守规律和关系，持续进行输出直到失去意境美的一句，并以相关词汇编码兑换选择交换次数……其实没什么意思，和「点兵点将」并无本质上的区别，只不过是逃避抉择者的一条遮眼黑布。
而且这规则，说到底还是由操作者自己定下的，怎样结束，实际还不是反映了决策者本人的心意？说到底只是在浪费时间……
最后的结果逐渐明朗在「0」位置上，也即数字的开始，前者的选项，不过在某次不严谨的意境评估中，安终“无意识”地“失手”了一下，将某个字词的使用记录“遗忘”掉，于是令使其再次出现，让最终的答案偏向「1」的那边：
“嗯哼？这可不是我想的嗷，既是天命所归……”
同时在心中还补上这么一句：
「我就玩了怎么着？」
虽然冲淡心虚感的作用丝毫没有发挥一根……
他的意识自无水的深渊中随浪潮倾斜攀瀑而出，却只在脑脊液中来回晃荡——四肢百骸在没有提前注入启动秘钥的情况下都不开门，因而营造出类似于「鬼压床」的情况，输入命令而毫无回应的瞬间挫败感与慌张无措对于偶然遭遇的平常人来说还是挺吓人的：
「整体性检查……结果无碍，像上次那样忽然被寄生的情况没有发生，不过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是军方的神秘小道具被误识别为了自身组件，而后在重铸下形成了新的个体么（再检数字讯息库）他们好像没有这个能耐嗳！？」
如果思绪纷乱到一定程度，那么它的存在本身的价值也会减少——干脆全部扯断吧！
“让我来看看白落堤在干嘛呢？”
安终的感知缓缓向着大米之墙的隔壁飘去，晓得其没有再去玩食物，不由得吁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