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树在寒风中挺立,翠绿的针叶被白雪覆盖,依旧傲然独立,清新脱俗。
树并不高,枝头被厚重的雪压的低垂,却坚挺的生长着,不屈不挠。
他忽而想到了一个困扰着自己许久的问题:活着,为了什么?
周齐的神情变得空灵而遥远,仿佛他已经超脱了这个世界,空间,如同那高挂在天际的星辰一般遥不可及。
林沐自心底感到慌乱,她害怕周齐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再也回不来。
慌张的凑近了些,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感受着他身上常年冰冷的体温,小心翼翼地叫着他的名字:“周齐。”
周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林沐,声音低沉:“嗯。”
林沐松了一口气,心底嗯那一丝紧张在周齐的回答下逐渐消散。
她笑指着窗外的雪景轻声说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也挺美的?”
声音中隐隐带着一丝期待,希望他能看到这个世界的美好。
周齐点头,目光四散,看向天边,看向飘散的雪花,银装素裹的世界,目光不经意的,还是落在那棵松柏树上。
林沐徐徐引导:“这么大的玻璃窗,不欣赏美景,太可惜了,你以后要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就比如你女朋友。”
女孩的脸上,笑的明媚而自信。微歪着的头,俏皮又灵动
周齐静静地低头看着林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并不喜欢太阳,因为他总觉得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但他喜欢如阳光般温暖地林沐,触手可及,温暖而治愈。
林沐抬手在周齐眼前晃了晃,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周齐回过神来,长舒口气,抬手看向腕表开口道:“时间还早,我带你去个地方?”
话题转的太快,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去哪?”
周齐嘴角带着笑,低头看着她:“一会儿就到了。”
因为是过年,司机刘叔也放假回了老家,是周齐开的车。车子最终停在一个离学校不远的小区。
这里的环境怡人,池塘边的柳树挂满了冰冷假山上的流水凝结成冰,花园里的花儿虽然在冬日里沉睡,却依然能想象出春夏时的灿烂,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
因是过年,略显冷清,小区里并没有几个人在。
周齐双手插兜,林沐的右手被他拉着放在口袋。呼吸在空气中,凝成了白雾。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林沐疑惑不解:“挺好的呀。”
周齐深吸了口气,眼中闪烁着了一丝愣冲:“姐姐怀孕了,我要当舅舅了,我想给我们,给姐姐和孩子一个真正的家,一个充满爱和温暖的家。
我算了一下,手里的钱能交一个首付,等过完年我再找份工作,还款也不算困难。
至于我的父亲,沐沐,我得向你坦白,我不想再跟他有哪怕一丁点的关键。我想以我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养活姐姐她们,还有你。”
周齐认真的看着林沐,目带渴望。虽然说着话只是承诺,但是他相信自己有能力兑现,只是在这之前,他更想得到肯定。
林沐伸手捧着周齐的脸庞:
“你忘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养活自己,嗯,再说了,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非要你养我,就不能我养你吗?”
周齐的紧张情绪四散,展颜一笑,他的女孩儿跟所有人都不一样,独立、自信、且自由。
他突然觉得,未来的路不管有多艰难,只要有林沐在他身边,他就有了前进的勇气和动力。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人和车辆更加稀少。
电子屏幕上轮番播放着暴雪预警,提醒市民尽量不要外出。因极端天气,个别列车将停止运行,望广大市民提前做好准备。
手机叮铃一声响,林沐掏出手机看着短信提示,眉头紧锁。
周齐疑惑望来。
林沐叹了口气:“暴雪预警,列车停运了,走不了了。”
周齐伸手接过手机,手指翻动,看着仅运行的几列车次,皆是无票。
林沐看了眼第二天一早的票,大约九点有一趟车还有车票,没停运,暗自祈祷最好是准时发车,不然真就怕老妈会发飙。
定了票后,林沐起身去了一旁给家里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是林父,林沐暗松口气,语带委屈的述说道:“老爸,我今天可能回不去了。”
林父极其淡定的“哦”了一声:“刚你妈还说你,早上听你说去b市找一个朋友,新闻说暴雪高铁停运,想着你应该就是回不来。晚上有地去不?”
林沐点头:“住我同学家。”
林父不经意询问:“男的女的?”
林沐一脸心虚,强装镇定撒了个谎:“女的,我室友。”
林父放了心:“那就行,大过年的,净给人家添麻烦,别乱跑了昂,等明天有票了,第一时间回来。还有,女孩子家的,注意安全。”
林沐乖乖的回道:“嗯嗯。”
正要挂断电话,只听林父又道:“对了,你妈说回来有事找你。”
林沐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叹口气才挂断电话。
天色已经微暗,周齐抿唇:“定酒店?”
林沐嘴角撅起,冒着被林母责问的风险,大老远跑过来,就是为了分居两地?
虽然,她也没打算做什么。
她语带委屈,看着他:“周齐,大过年的,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孤孤单单的?”
周齐愣了一下,眉头微皱,打量着街上零星的几人,确实不放心。
林沐都说到这个份上,偏这人还不开窍,索性打算激一下这呆子。嘴角闪现过一丝促狭,声音委屈道:“唉,要不我约个出租车吧,或许能连夜回去。”
周齐眉间紧锁,面带纠结,让她一个人打车回,更不放心,他心中隐约有个想法,入冬没敢开口,心虚的别过脸去。
林沐心口一堵,静了半晌,嘴角撅着,话语带着委屈:“那我还是回去吧。”
手机刚被抬起,便被周齐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抓在手中。
周齐长松口气,不敢去看林沐,语气中带着别扭:“去我那凑合一宿。”
林沐眸光闪闪,轻咳一声,抬眸去瞥周齐,见他那张羞红的脸颊,反而大了起来,反逗弄道:“周齐,我不是随便的女孩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