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昏迷了那么久,记号只留了坠下悬崖那处,在水中昏迷后也就没有了。
三两口把饭吃完,叶容对许大娘道,“我一会儿就离开,你们救过我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许大娘双手捂住胸口,“哎呀呀,你是什么人?”。
“算了算了你别说,为了我娘俩的命,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叶容点头,“你是在哪儿救的我?”。
“那儿”,许大娘给他指了指方向,“那有条河,你是从上面漂下来的”。
“待我回去后,会给你重酬,但若你暴露了我,你们也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是是是,我明白,我们绝对把见过你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甚至带到棺材里”。
许大娘已经悄悄站了起来,默默远离叶容身旁。
男人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敢说假话,转身出了门。
许大娘家在路边,没有邻居,两边都是田地,他顺着泥路一直走,看到了河,抬头向上望着高高的悬崖,向河流的上游走去。
快走到自己坠落那处时发现那儿有数十人,孔从钰正在其中。
“督主!”。
孔从钰浑身是血,衣袍破破烂烂。
“你们怎么在这儿”,叶容皱了眉头。
“督主,您伤有没有好点?”。
“无碍”。
“东厂的人与我们先后找到了这个位置,他们想要顺着这河找下去,我们在这儿围截,来人我们就杀,好让您伤势有时间恢复”,孔从钰解释道。
叶容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了”。
“走吧”。
“以后没有叶督主,也没有叶容这个人,以你的才能,另寻一位好主子不成问题,我的钱财里你看上什么你拿走一箱”。
作为皇帝身边大红人,他私库里御用品不少,好东西只会多。
孔从钰立马跪下,面容诚恳,“恕属下违抗命令,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即使您从此隐居山野,属下也要跟着您”。
他不知为何督主选择这样的方式退出官场,也不明白督主为什么要在此时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力。
世人皆道叶容狂妄,心肠歹毒,却只有他们知道,一切都是替龙椅上那位做事,他们的样子,也是皇帝所希望看到的。
叶容扶起他,“既然你不愿,那便跟着我吧”。
他无所谓孔从钰留下还是离开,他本人不想离开,留在身边也无妨。
“以后唤我公子吧,我本名为叶青舟”。
原本打算这西厂的所有东西他都不要了,就这么孑然一身去找他的念念。
但他现在转变了想法。
“是!公子”,孔从钰眉开眼笑,督主不撵他走了。
“至于叶营,重新选址,让他们转移过去,我库房里的东西也全部搬走,趁皇帝没搜府前”。
孔从钰抱拳,“属下明白!”。
“把我送到江小姐那儿去吧,平日里你们不用现身”。
叶容三言两语间重新定下了个结局,也不管他人死活,例如,东厂唐文初。
皇宫。
“你以为你弄死了叶容朕就会重用你是吗?笑话!”。
皇帝怒发冲冠,殿内所有奴才匍匐在地,呼吸都几近屏住。
唐文初有口难言,直到昨日他才反应过来,中了叶容的陷阱,叶容为了拉他下马,连命也不要了。
在竹隐山庄外面的叶容摇手:不不不,金蝉脱壳是真,你只是顺带。
“奴才不敢”,唐文初承受着上头的怒火,额头已经肿老高了。
“不敢?嘴上说着不敢,背地里给我下死手,好一个不敢!”。
皇帝一天天的要被这些人气死,叶容是他手里锋利而又听话的刀,前不久才给他办成了首辅那大事。
他不是不知道底下人斗的厉害,但这都是为了相互制衡,没料到他一个没注意,让他们斗过了头。
他现在那叫一个悔啊,白白失去了得他心意的叶容。
“给朕拖出去施以板烧!”。
唐文初仿佛被钉在原地,透着一股青灰的死气,他东厂督主,怎么会不清楚板烧,把人放置在烧热的铁板上,不断加温,直至人被烤熟,这是让人在清醒的痛苦下死去!
“不!不!皇上,奴才是中了叶容的诡计,他根本没死,根本没死!”。
“没死?那你倒是把人给朕找回来啊?!死得连尸体都找不到了你告诉朕人没死?”。
皇帝更怒了,一拍案桌,“拖出去!让所有文武百官来看着,残害同僚是什么样的下场!”。
“南靖绝不允许出现无外患,而内斗猛如虎的现象!”
人头攒动,江祁安隐在人群中用力握紧自己颤抖的手,叶容死了,要是妹妹知道了。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她本就没放下叶容,人一死,她心中便再也磨灭不了那人的印记,会毁了她后半生的。
等所有人被允许离开,他去找了带自己的老御医,编了个理由回了家。
思前想后,还是叫人备车去了竹隐山庄,他要让妹妹尽量在那儿多待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回来。
无人刻意提起,她也就不知道,她的玩伴儿他也会打招呼,届时他再骗她说叶容被外派,想来应该不会有破绽。
此时的云隐山庄。
“你是做什么的?”,林管事看着眼前似妖似仙的男人,警惕地问他。
叶青舟玩心渐起,“我是来沅川赶考的书生,奈何路遇劫匪,盘缠被抢了,连书童也和我走散了,所以前来问问,您能不能好心收留我几天”。
林管事扯了扯嘴角,他看着像傻子吗?
这人一身虽然脏了,破了,但那衣料他还是认得是好东西的。
更别说这人周身气度不凡,哪家正经书生有他这么气派?
他也没敢得罪,只客气道,“我就一奴才,做不得主,您去别家问问吧”。
虽然这只有他们一户人家,但林管事警惕性强。。
叶青舟苍白的嘴巴抿了抿,抬手捂住肩膀,“你家主子呢,麻烦你通传一下,我与她说”。
林平之看着他这模样,想到该不会是沅川哪家公子吧?要不叫小姐来看看,万一认得呢?
“行,您稍等,我这就去请主子来”,林平之为了安全起见,没让他进来,同时还把门关上了。
叶青舟没什么动作,靠在门边,低垂着头,静静等待着。
朱红色大门再次打开,日思夜想的人站在门内。
男人面上显得更虚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