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啊!
宋春天缓缓恢复意识,第一感受,便是那如烈火焚烧般的饥饿感。
她的胃部空空荡荡,仿佛被无尽的虚空吞噬,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发出抗议的咕噜声,仿佛在呐喊着对食物的渴望。
感觉自己现在能,一口气吞下一头牛,甚至更多。
身体像是被置于一个滚烫的烤炉中,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皮肤上隐隐传来刺痛,痛苦不堪。
竭力挣扎,终于勉强睁开双眼;
灰蒙蒙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仿佛随时会掉落下来,砸在她的脸上。
慢慢坐起身,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狭窄的双层床上,床铺简陋,床垫薄得几乎能感受到床板的硬度。
转头,一张草帘从屋顶垂落而下,帘子后面隐约可见一张床。
突然,脑中传来一阵刺痛,如同针扎般剧烈,一大段记忆汹涌而出。
她痛得再次陷入了黑暗,眼前一片漆黑,只有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飞速旋转。
当她再次醒来,脑中的记忆已经整理完毕。
她竟然穿越了!
眼前这片大陆,被灰蒙蒙的辐射云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两种神秘元素。
高强度的辐射肆虐着每一个角落,大地一片荒芜。
野外的动植物们,在漫长的岁月里,早已在进化的道路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大多数植物,体内积累了过多的辐射,变得不再适宜食用,有攻击性,果实畸形。
而动物们则变得更加凶残,部分物种体型不断膨大,智力也有了显着提升,甚至学会了思考。
干净的水源变得极为稀缺,低辐射的植物种子,更是难觅踪迹。
虫害让种地专家们,也束手无策,药剂过量会导致种子变异,少量又难以根除虫害。
下一场能量雨,就能让原本治理好的土地恢复原样,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稀缺的能源石,限制了保护罩的广泛使用,致使可耕种的土地大幅缩减。
人类的生存空间不断被压缩,最终不得不抱团取暖,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安全区,勉强在废土中求生。
春天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明明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却到了,这个陌生又荒芜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昨晚吃的那些蘑菇?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幻觉?
用力拍打脸颊,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灰扑扑的天花板。
可能是拍脸声太大,床下传来轻微的翻身声。
春天小心翼翼侧头看,床下睡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
模样和宋夏天小时候很像,只是脸庞稍小,肤色蜡黄,头发乱蓬蓬的,显得有些营养不良。
此时男孩正睁大眼睛,与宋春天对视着,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春天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轻声叫道:“宋夏天?”
听到喊声,夏天仔细打量上铺的人,与宋春天长得很像,只是身形太过瘦削,脸颊凹陷,显得格外憔悴。
春天被目光看的不自在,见他只是打量自己,也不说话,又开口喊了一声:
“小狗儿?”
听到这声喊,夏天微微眯眼,能喊他小名,语气还这么欠,和宋春天一模一样,肯定是本人了。
坐直身子,声音还带着一丝沙哑,问道:“怎么回事?”
春天想起脑海中的记忆,皱着眉,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好像穿越了。”
夏天轻轻合上了双眼,眉头紧锁,脸上露出困惑的神情。
沉思片刻,低声自语道:“不科学呀,怎么会?”
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眼前的处境让他非常不解。
春天认出夏天,就像在茫茫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明灯,仿佛找到了救星。
声音带着哽咽地问:“爸妈在哪里?”
整个人陷入绝望之中,昨晚一家人可都食用那些蘑菇啊。
就在这时,帘子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拉开了帘子,面容与胡佩英四十岁时有着五六分相似,
只是皮肤蜡黄,眼窝深陷,显得有些憔悴。
她眼中掠过一抹迷茫,目光定格在对面床上,那两个瘦弱的人影上。
那女孩和男孩的面容,与她记忆中,儿女幼时的模样惊人地相似。
胡佩英心跳猛然加速,但声音仿佛被抽离了身体,只能张着嘴,无法发出任何声响。
她的手紧紧攥着帘子,指节泛白。
春天看着撩开帘子的女人,眼中含着泪,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嵌入掌心,给自己加油鼓劲。
试探性地轻声呼唤:“妈?”
一声“妈”让胡佩英的眼眶瞬间湿润。
尽管还不清楚为何一觉醒来,会在一个陌生之地,孩子们都变小了,但这就是她生的儿女。
胡佩英快步走近,轻抚夏天的头,小声问着:
“我们是附身到别人身上了?还是产生的幻觉?”
话音刚落,帘子后就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知道!感觉不像,太真实了。”
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和困惑。
胡佩英转身,掀开了帘子。床上端坐的男子,面容与宋建材惊人地相似。
她不禁轻声呼唤:“老宋?”
“嗯,你们没事吧!”
宋建材醒来时,也是一脸茫然,不明白自己只是睡了一觉,怎么突然换了地方。
听到几人的聊天,确定这是自己的家人,只是脑中多出的记忆,又让他处于迷茫状态。
于是开口问道:“我脑中突然多了几十年的记忆,你们呢?”
胡佩英听他说话的语气,那份熟悉感让她确信,眼前的人就是宋建材。
春天在听到宋建材说:他也有记忆后。满脸激动的大声说:
“我也有!妈,你呢?有没有记忆?”
说着话,心中纷乱如麻,目光在对面的两人身上徘徊。
胡佩英看起来比记忆中要年轻一些,但皮肤带着些许黄色,显得不太健康。
而宋建材年纪虽然变年轻了,但那张脸却与过去一模一样,没有变化。
胡佩英站在一旁,注意到春天说话时的语无伦次,沉稳开口:
“你别急,都先说一下,各自所知道的情况。我没有你们说的那些额外记忆。”
话音刚落,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
然而,这并不是她亲身经历过的,却感觉异常真实。
她不由得问道:“这些在脑海中,像电视剧一样播放的画面,就是记忆吗?”
胡佩英感到非常震惊,那些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异常清晰,
仿佛她真的经历过一样,其中的情感也让她感同身受。
听到胡佩英也有同样的经历,春天急忙点头附和:“对!”
夏天已经从窗边回来,坐回床上,眼神还带着迷茫,
“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像是幻觉,更像小说里描述的穿越。”
回想起刚才窗外的景象——一栋挨着一栋的水泥高楼,楼下还有密集的棚屋,
一切都显得如此真实,包括他脑海中那些零星的记忆片段。
听完,春天还是不敢相信。她一直觉得穿越都是虚构的,不自觉喃喃问道:
“那我们是死了吗?”
说完,她坐起身来,将被单叠好,沿着楼梯爬下床,坐在夏天的床边。
宋建材看着陷入沉思的几人,轻咳一声,手指向床里侧,提醒道:
“这里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