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茂全本就是软骨头,一个听到这声呵斥,立马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这时,一旁的吴氏也颤颤巍巍地想要跪下行礼。
但在她刚有动作之时,云溪便上前一步,将人搀了起来,而后一言不发地扶着吴氏,向城门口的王府马车走去。
顾南萧本就是随着云溪来的,现在见媳妇一声不吭地就走了,他自然也要跟着的。
这让跪在地上的一群赵家人,彻底被眼前的情形弄懵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贤亲王竟然连恕他们起身的功夫都没有,完全不理不睬的,就将他们晾在原地。
来时想得有多美好,此刻心里的落差就有多大。
官员们都是人精,见到贤亲王对赵家人是这副态度,也都纷纷转身跟着向城内走去。
这时,地上跪着的一众赵家人中,一名年轻女子,突然高声呼喊道:“嫡姐,您就算不喜欢姨娘和我们这些庶子庶女,也不能迁怒父亲啊。
父亲本就患有腿疾,若是在这儿跪的久了,晚间回去少不得又要受罪。您自从离府后,就不知道家中的情况。
父亲若是犯了腿疾,我们做儿女的,虽然会在从旁照顾。可一切都治标不治本,最好的办法,还是不要勾起父亲的旧疾,嫡姐,您说对不对?”
云溪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说话的正是徐姨娘的大女儿,赵云露。原主母女俩,吃的很多亏,都是她和徐姨娘使的手段。
母女俩是一样的绿茶婊,且一个比一个会耍心机,扮柔弱。
吴氏一听,拉着云溪的手猛然一紧,立刻神色紧张地望向自己的女儿,一副极度不安的样子。
一看她就是常年被人欺负,遇到事情的第一反应,便是委曲求全。
云溪安抚地拍了拍吴氏的手,恍若未闻地将人送入马车中,而后给顾南萧使了个眼神,自己也跟着上了马车。
顾南萧将云溪扶进马车后,再转身时,面上的神色陡然冷沉下来。
别以为他听没听出来,那个赵家庶女说的话,看似平常,实则将云溪对生父的身体,不闻不问消息,暗示般地透露给在场的所有人。
顺便又提到她自己,是如何在父母面前尽孝的,既贬损了云溪,又给自己扬了一波孝名。
可惜呀,她到底还是打错了算盘,作为小门小户出身的人,根本不懂什么叫特权阶级。
别说云溪只是不敬重生父,只要有他护着的人,就算做出再丧尽天良的事,在场的官员们,也只会巴结讨好。
漠羽第一时间接受到主子的眼神示意,立刻出声呵斥道:“放肆!赵郡守来本地上任,见到贤亲王跪拜行礼,居然敢有这么多微词,难道是想讹诈当朝亲王不成?”
说着话,顾南潇带着漠羽等人,已经转身回到跪伏一片的赵家人身前。准确地在人群中,锁定了刚才说话的女子。
只见一个长相平庸,神色刻薄的年轻女子,此刻正泪眼汪汪地抬头望着顾南萧,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等着他撑腰的样子。
赵云露刚才,在看清顾南萧的俊美容颜时,便在心中嫉妒地要发狂了。凭什么那个小贱人如此好命,竟然会被这样神只般的人物看上?
那时云溪被王府抬去做通房时,她还一度在心中耻笑云溪活该。觉得做个下贱的奴婢,正式和她那位嫡姐。
后来又听说她去了王府一日后,便如贞节烈女般投湖自杀了。谁想到那个贱人不仅没有死,还获得了贤亲王的独宠。
想来她哪里是想死,不过是用的一些欲擒故纵的手段罢了。
赵云露承认自己没有赵云溪相貌好,但她也知道,一个男人宠爱一个女人,看的也不完全是相貌。
就比如他的生母,出身、相貌都不如大夫人,却偏偏能将父亲的心,拢得牢牢的。
这些年,赵云露耳濡目染,自认在这方面,不会输给任何人。所以,赵云溪能得到贤亲王的喜爱,对他赵云露来说。也不是难事。
想打自己主意的女人,顾南萧见得多了,像赵云露这种低段位的新心机女,他一打眼便知道她在盘算什么。
而且云溪家里的情况,他也早就与自己说过了。刚才云溪将事情交给他处理时,他心中便有了章程。
顾南萧指着跪在地上的赵芸露,对漠羽吩咐道:“将那个胆敢冲撞本王的女子,拉出来掌嘴!”
漠羽一挥手,两个高大粗犷的护卫,便向赵云露走去。
赵茂全见到这一幕后,虽然十分震惊,但多年来在官场苟活的经验告诉他,此刻绝对不能替自己这个庶女求情,甚至连出言求饶都不可以。
他只需要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装个透明人,将这件事蒙混过去,混个不了了之的结果,就算是过了这一关。
护卫如同拎小鸡般,将赵云露从人群中生生提了起来。一个人钳制着,一个人开始啪啪地打起嘴巴来。
因为主子没说打多少,那他们就一直打下去,直到主子喊停为止。
大家都以为,顾南萧只是稍微惩戒一下,也就够了。毕竟那名女子,是自己未来王妃的妹妹。
谁知顾南萧竟命人搬来一把椅子,如同看戏般,坐在那看着护卫掌嘴。
顾南萧的态度,让在场的官员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更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对待这位刚调任的赵郡守。
跪在地上的赵茂全,此刻已经吓得四肢发抖,跪都跪不稳了。起初他也以为只是庶女出言无状,惹得贤亲王不快。
但看现在这架势,分明是云溪那个死丫头说了什么。贤亲王这是要替她们母女出气呢。
其实这些年,徐姨娘与她生的庶子庶女们,是对吴氏母女多有苛待。就算偶尔会闹到他跟前来,赵茂全也是放任不管的。
只因他与吴氏,从来就没什么感情,当年之所以娶吴氏,不过是为着吴氏家中银钱充盈。就算在仕途上帮不上忙,也可以让他在官场交际中,不会因为没钱而捉襟见肘。
但徐姨娘则完全不同,她温柔解语,把自己又照顾得服服帖帖。这样合心意的女人,试问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是故,一来二去,他的心也就彻底偏了。尤其是在三年前,听闻被纳入庸王府的嫡长女,竟不知好歹地与贤亲王闹失踪。
本来就不喜她们母女的心情,也是在那时到达了顶点。就更由着自己那群妾室,随意磋磨吴氏。
谁知云溪竟有这样的手段,哄得贤亲王三年来对她念念不忘,还为她抗旨拒婚,一副非她不娶的样子。
赵茂全这才看在她们母女,还有些用处的份儿上,对吴氏关照起来。
没想到昔日里唯唯诺诺的嫡长女,如今在王府住了几年,竟然敢甩脸子给他这个父亲看,简直是不顾生养之恩的白眼儿狼。
不过,别以为他没有办法收拾这个女儿,只要他稍微用些手段在吴氏身上,就能逼得赵云溪乖乖听自己的话。
护卫的手劲儿,可不是丫鬟婆子打巴掌那种力度。只打了二十几个巴掌,赵云露的嘴角,就已经开裂了。
又过了几息的功夫,只见她连口中的牙齿,都和着血吐了出来。
这时,跪在一旁的徐娘,心疼地惊呼一声,而后跪着膝行向顾南萧,满脸泪痕地哭求道:
“妾身求贤亲王手下留情,云露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一时说错了话。以后我定然好好管教她,求贤亲王饶了她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