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的早晨。
李自成骑着马来到了正阳门前方。
李过手下的士兵还在不计代价的冲击着内城的三座城门。
李自成望着大开的三座城门若有所思。
他在思考史可法到底想干什么？
看上去顺军一个晚上填进去条人命。
其实那里边有三万人是刚刚从外城俘虏来的平民。
他们只是被逼着去送死而已。
真正属于顺军的伤亡只有一万九千人而已。
一流军师李岩逃了，李自成只能问策于二流军师牛金星。
“宰相，你说史可法三门齐开意欲何为？”
顺着李自成扬起的马鞭向城门望去，牛金星陷入了沉思。
是呀，史可法那个二楞子到底要干什么呀？
看上去两军的战损比高达一比七、一比八，他史二楞子占了天大的便宜。
但这里有一个问题呀，史可法玩脱了怎么办呀？
顺军真的攻占了城墙，或者顺军杀穿了明军的火器部队。
任何一种情况的发生对明军来说都是灾难性的。
史可法犯得着为了多杀几万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很显然，史可法认为犯得着，那么他就必然有更深层次的思考！
牛金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史可法的深意，只能对付着给出一个答案。
“陛下，臣猜测那史可法是想尽快结束战争！
毕竟北京内城可是有八十多万军民。
这每天人吃马嚼的消耗甚巨。
如果明廷打赢了战争却不能及时恢复漕运。
那么对于明廷来说同样是一场灾难。”
牛金星的观点还是围绕着粮食问题在说事。
假设大明打赢了京师保卫战，但城里的军民粮食不够吃了，这跟打输了分别不大。
没死在敌人手里，最终却饿死了，还不都是一个死！
虽说有京杭大运河，但粮食从南方运到京师那也是需要时间的。
李自成摇摇头，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开战之前斥候跟他汇报过，大明京师存粮七十多万石。
这些粮食足够全北京城的人吃到二月初四的。
今天才正月初五，史可法没必要这么早为了粮食的问题搏命。
牛金星见自己的答案不能让李自成满意便又换了个答案。
这次他选了一个奇葩的角度说事情。
“陛下，臣认为那史可法最恐惧的事情还是我军会炸城墙。
明军不得不放弃外城，就是因为我军炸塌了城墙。
史可法有了被炸毁城墙的阴影。
所以宁可打开城门御敌也不希望我军炸墙！”
李自成稍微琢磨了一下觉得挺有道理的。
三个城门洞都只有六米宽。
看上去顺军源源不断的在涌入，其实主动权一直掌握在明军的手里。
他们的火器部队可以保证顺军无法在城内大规模聚集。
那么城墙便一直是安全的。
“来不及了！”李自成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为什么来不及了，因为内城的城墙太厚太坚固。
从盗洞到放入炸药，再到炸塌一部分城墙和填坑、登城。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弄不好就得折腾个四五天。
李自成不敢冒险，他的粮食只够吃四天。
“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强行冲进内城！”李自成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下定决心的李自成叫来了大顺汝侯刘宗敏，准备做最后一搏。
“督帅，朕决定出动一万中军骑兵冲城。
让中军副将党守素率三千精骑为前锋。
你亲率七千精骑为第二梯队。
你们的任务是踏平城内的明军火器部队。
并阻止其他明军支援城门战场。
届时我大顺军便可以源源不断地涌入城内。
这京师攻防战一战可定矣！”
刘宗敏想了一下觉得李自成的说法没太大毛病。
只要正对着三座城门的明军火器部队被干废。
顺军还不是轻轻松松拿下城墙！
没了城墙保护的大明京师跟不穿衣服的婊子有什么分别。
几十万大顺军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末将领命，陛下等末将的好消息吧！”大顺第一猛人刘宗敏领命而去。
李自成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刘宗敏的身上。
一万骑兵整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当顺军骑兵有所动作的时候，史可法和沈战都在第一时间接到了汇报。
沈战对张伟吩咐道：
“最后的决战要来了。
你派人去工部将所有制作好的震天雷都取出来。
直接送给城墙上的史大人。”
“喏！”张伟领命而去。
沈战又看向待命的高文采和王忠二人。
“带上所有战兵随本将出战！”
“喏！”高文采和王忠同时躬身领命。
半个时辰后，刘宗敏整军完毕。
一万大顺骑兵分成了三个波次。
第一个波次由副将党守素率领，共三千骑。
他们的任务是冲乱城内明军的火器部队。
第二个波次由刘宗敏亲自率领，共三千骑。
他们的任务是踏平城内明军的火器部队。
第三个波次由一名参将率领，共四千骑。
他们的任务是在城内游弋，阻止明军从内部关闭城门。
“杀！”副将党支部守素手中的斩马刀指向前方。
李自成麾下最精锐的骑兵发起了冲锋。
“砰！砰！砰！”
城头的明军遂发枪兵疯狂射击，但效果很不理想。
顺军的中军精锐骑兵人马皆披甲，遂发枪很难做到一枪毙命。
在付出了两百骑的代价后，党守素的先锋军开始入城。
“嗵！嗵！嗵！”
党守素刚带人冲进城内便遭遇了一波虎蹲炮的轰炸。
最先进城的两百骑兵顿时倒了一地。
什么甲它也扛不住迫击炮的轰炸啊！
党守素幸运地躲过了炮击伤害，然后迅速朝着右前方打马狂奔。
顺军骑兵也开始学精了。
他们并不会直勾勾地沿着直线冲击明军的火器阵地。
那跟送死区别不大。
既然是骑兵就要发挥机动上的优势，左右穿插才是王道。
党守素的战术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跟随他进来的三千精骑有三百多人躲过了遂发枪和连弩的屠杀。
当他们从左右两侧接近明军火器阵地的时候，轮到明军遭殃了。
“砰！砰！”
“噗！噗！”
明军士兵不再听从指挥齐射，而是胡乱开枪放箭。
再不射击的话顺军的斩马刀就要砍在他们的脖子上了。
“咔嚓！”
“啊！”
残存的顺军骑兵终于冲到了明军近前。
骑兵对步兵的屠杀开始了。
凡是被斩马刀刮上的明军士兵非死即伤。
“噗！噗！”
明军的长枪兵疯狂捅刺迎面而来的顺军骑兵。
党守素很好地完成了李自成交代给他的任务。
当他被人捅穿了肋部摔下马的时候，明军的火器部队全乱了。
有人被斩马刀砍死，有人被战马踩死。
短时间内明军的火器部队是不可能恢复战斗力了。
“哒哒哒！”
与此同时，刘宗敏亲率三千精锐骑兵入城。
他们直奔明军的火器阵地而来，明军的火器兵种即将面临灭顶之灾。
“哒哒哒！”
一阵剧烈的马蹄声从城内传来，史可法的后手登场了。
山东总兵马化豹率麾下4500骑兵而来。
他们的任务是拼掉刘宗敏的3000骑兵。
刘宗敏：“杀！”
马化豹：“杀！”
刘宗敏的想法：这里的三千骑兵全拼光了也无所谓，我身后还有四千骑兵顷刻即至！
马化豹的想法：这里的四千五百骑兵全拼光了也无所谓，我身后还有沈战的锦衣卫！
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刘宗敏和马化豹都打得很奔放，尽情地砍人就完了。
城头上的史可法看到该进城的人都进来了，于是开口说话。
“投掷擂石滚木。
投掷震天雷。
投掷燃烧弹。
封锁城门，关闭城门！”
一瞬间，第三梯队的四千顺军骑兵全都享受到了超级VIp式的待遇。
擂石滚木，震天雷，山寨版燃烧弹不要钱似的往他们头上招呼。
十个骑兵里有一个能冲进去就不错了。
剩下的全部死于非命。
看到这种情况李自成不得不让后面的骑兵全都撤回来。
徒增伤亡毫无意义。
援军断绝，陷在内城的顺军步骑兵全都成了瓮中之鳖。
他们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