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兮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接下来的路程。
从临水城赶往天水城，是一条直线。
她自己走的话，大约十来分钟的时间。
李老头因为各方面身体机能下降，会慢一些。
考虑到临近城池周边会有监视鸟的存在，从临水城另外一道城门出来，走出一段距离以后，顾盼兮就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了李老头。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李老头也跟着顿住了脚步，听到顾盼兮的问题，思索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
未知的纪念币灼烧上了李老头的身体，他脸上一直不散的死气化作了释然，唇角微微勾起，和顾盼兮摆了下手，然后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顾盼兮停留在原地，双方终归算是相识一场。
顾盼兮原地默哀了一分钟，这才重新上路。
……
半小时后，天水城，市中心，万两金的交易商会内。
顾盼兮换成了胖子的形象，坐在接待贵宾的vip休息室，单手托着下巴。
不多时，一个白皮、狐狸眼、带着单片眼镜、薄嘴唇，看年纪只有二十出头的男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他嘴边噙着三分笑，打量了一眼顾盼兮以后，就伸出了手。
“在下万两金，你好，张先生。”
“你好。”
顾盼兮没伸手，只是点了一下头。
嘴唇同样噙着淡笑，抬眼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人。
他通身所散发出的平和气质，加上过于年轻的面貌，都遮盖住了一部分属于商人的精明感。
让人乍一眼看上去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反应是亲切感。
而这种感受，反而是此刻最让顾盼兮感到警惕的。
“听在下的员工说，你有一笔大买卖要和在下谈，一定要见在下？”
“是。”
顾盼兮的语气停顿了片刻，对于对方“在下”的自称，感觉有些别扭。
“就是不知道万老板眼里，永久性死亡的名额，算不算的上是大买卖了。”
顾盼兮仍旧套着胖子的皮，人一胖，眼睛被挤得小了，再加上笑容，脸上就只剩下了一道缝隙。
让人很难通过心灵的窗口捕捉到什么信息。
万两金挑了一下眉头。
听到了顾盼兮抛出的筹码，他这才走到顾盼兮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给顾盼兮斟了一杯茶。
“哈哈，这确实算的上是一笔大买卖。”
“张先生能详细介绍一下吗？”
顾盼兮点了点头。
“我有三枚道具要卖。”
“这种道具每一枚，只能存在十秒钟。”
“拿出背包以后，必须立即使用。”
虽然失去了玩家身份，但原有的系统道具，是不会消失的，同样寄存在系统的背包之中。
只是原住民只能做出从系统背包里取东西的行为，不能再做出存放的举动了。
听了顾盼兮的说法，万两金的眼神转动，做出了思考的神色。
“道具效果可以让接触过的人，永久性结束生命，不会再生。”
顾盼兮对道具效果作出了补充。
她手指处于惯性习惯，敲击了几下桌沿。
“也就是说，在这十秒钟的时间，所有与道具有所接触的人，都可以获得永久性死亡。”
万两金闻言微微低头，视线转移向了顾盼兮的方向，只是单片眼镜恰好对上了室内灯光，折射出一道刺目的亮痕，晃了顾盼兮的眼睛，让她错过了万两金眼神一瞬闪过的深邃。
等顾盼兮再看向万两金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探究的视线。
“这样珍贵的物品，张先生愿意拿出来拍卖，是想要交换重返青春卡吗？”
胖子姓陈，顾盼兮现在套的是胖子的马甲，对这个称呼还有些不适应。
顾盼兮抬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然后停下。
“我找万老板，是想要得到一个消息。”
“不知道万老板这里，有没有和生命之泉泉眼下落有关的情报提供。”
万两金的狐狸眼眯了起来，狭长的眼睛被眯成了一道缝隙，唇边的笑意也跟着凝固了一瞬。
这个反应……顾盼兮的手指蜷了一下。
看来他的确掌握了有关生命之泉泉眼的消息。
“在下能问一下，张先生想要打听这么古老的事情的缘由吗？”
万两金的表情也只是凝固了一瞬，就恢复了正常。
顾盼兮从中品到了想要知道的情报以后，唇边的弧度加深了一点。
“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人是不想永远结束这一切的吗？我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顾盼兮的这个理由扯得可谓是冠冕堂皇。
万两金嘴唇抿起，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在顾盼兮格外真挚的眼神里，做出了一个憋笑的表情，然后摇了摇头。
“抱歉，在下也只是在一些古老的传说里，听过有关生命之泉泉眼的传闻，如果你需要，在下可以将这部分书对你开放借阅权限。”
“至于很详细的下落，在下是不清楚的，不过在下可以帮你以悬赏的名义发出去，当然，前提是，在下需要验证你说的道具，真的有你说的这种效果才行。”
顾盼兮的手指敲了一下桌沿，没有吱声。
过了片刻，顾盼兮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看来万老板不是诚心想交易。”
万两金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串珠。
“张先生披了一张别人的皮出现在这里，在下没有此前没有揭穿，还不能说明在下的诚意吗？”
顾盼兮嘴角最后一分笑意消失，看向万两金的时候眼神里带出了一些锋锐。
“哦？所以万老板现在挑明了说，是想撕破脸咯？”
万两金摆了摆手。
“张先生不必如此紧张。”
“在下对你是不是玩家这件事，没有兴趣。”
顾盼兮表情仍旧是冷着的。
“那万老板对什么感兴趣呢？”
“在下是个商人，自然是对买卖感兴趣。”
万两金的狐狸眼眯起，唇瓣的笑容始终不曾消失。
“张先生，在下给你开放的权限，可不是普通图书馆里就能查到的资料。”
“你能找到在下，想必应该知道，在下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很久。”
“手上自然有一些，外界没流传下来的孤本，张先生真的要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