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李燃在图书馆自习室看到了蔡思恬，惊讶到表情失控。
“你怎么了？眼睛瞪那么大。”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跟他隔一个的位置坐下，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李燃心里的笑一直漾到了嘴角，拼命压住了，探过身子给她看手机上的链接，“我找了两个专门练特技的教练，评价还不错，下午我们可以去看一看。”
蔡思恬侧头看了看图片，“我现在的教练也推荐过这个人，我让他帮我联系一下好了。”
“真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
李燃又问，“你去过口腔医院了吗？”
“去过了，还要等半个月才能装牙套，你可真是爱操心。”她吐槽了一句，打开自己论文的开题报告，一上午翻来覆去的只写了几百字，不过好歹算是开始了，到了饭点，收拾好书包跟朱圆圆去吃饭了。
喜欢的事情全力以赴，不喜欢又重要的事情做到80分就可以，其他的凑凑合合60分。虽然找到平衡的过程很难，但当生活有了重心，眼前这一切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了，忙忙碌碌的度过了十一月，蔡思恬赶在最后期限交了合格的开题报告。
进入十二月，又到了期末考试月，除了放弃的那一门，蔡思恬今年只有三门课需要准备，也没有那么紧张，复习之余，她便拿了小郑送她的资料翻了翻。李燃见那全是英文的资料，惊讶的问，“你是在准备出国吗？”
“不是，这是我同学考cFA的教材，她过了几门所以把教材送我了，我先研究一下这个证好不好考。”
“好考吗？”
她合上了书，“全英文看的我实在是头疼。”
李燃吃惊的问，“你不是英文八级吗？”
“谁说我过八级了？我连六级都是压线过的。”
“你自己说的啊，”李燃顿了顿，“你忘了吗？你在微博上跟人吵架说的。”
蔡思恬认真回忆了一下，想起了和李燃前女友闺蜜斗嘴的事，恍然大悟，“吵架嘛当然要唬人了，再怎么气势也不能输啊，她又不会真来查我的证。”
李燃看她满不在乎又有些得意的样子可爱极了，特别想伸手捏捏她的脸，又不敢，按捺住自己那蠢蠢欲动的手，笑着说，“你这个小骗子...还有多少是骗我的。”
“我也就刚认识你的时候骗过你几次吧，后来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李燃想了想真的是，很多事她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蔡思恬又说，“放心吧，我不骗自己人。”
李燃正在咧着嘴巴偷乐，抬头看见许悦又来了，蹲到她跟前，小声地说着什么。李燃心里有些不快，这已经是许悦第三次来找她了，凑得越来越近，越来越亲密，一双眼睛似笑非笑亮晶晶的仰头盯着，看起来专注又虔诚，那表情熟悉到让他有些如鲠在喉。
回去的路上还是没忍住问，“许悦来找你干什么？”
蔡思恬答，“跆拳道社要参加学校的新年晚会，人数不够，想让我去凑凑人头。”
“你答应了吗？”
“加上我也不够啊，我让他去找点外援。”
“反正你开题报告已经交了，没事的话就去玩玩吧。”
她点点头，“我再跟他们商量一下时间。”
李燃惊住了，“你真的要去啊？”
蔡思恬也有点惊讶，“怎么了？你不刚还想让我去的吗？”
“没事，我只是觉得你不大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也不是，偶尔也想和大家一起玩，而且我都在社里混半年了，也不好意思一点力都不出。”说着她又说起了新年晚会的事，“圆圆说N大各种晚会一直都是合唱团、舞蹈社的天下，这回如果不是许悦拿了冠军，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们准备表演什么？”
“大概就是跆拳道舞之类的。”
“跆拳道还有舞？”
“对，就是一些腿法拳法的基本动作。”
“那你们是不是要跟乔乔pK了？我听徐良说他们学院的好几个女生都要准备晚会节目。”
“啊，是吗？”她一下来了兴趣。
......
再往下的日子，就像是马拉松跑到了最后十公里，力竭到步伐沉重呼吸困难，还好蔡思恬每天都会来上半天自习，李燃心里再怎么紧张也不能在她面前失控，维持了基本体面。
很快到了中旬，一年一度的双子座流星雨极大值又在元宁的生日到来了，蔡思恬请假两天没来，李燃有些心神不宁，看见元宁在朋友圈里晒生日蛋糕的照片，便问了问杨陌，得知她们并没有在一起聚餐，正在磨磨唧唧不知道怎么再问下去，元宁接过了电话，“她这两天有点感冒，今天上完课直接就去医院输液了。”
“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可能是怕传染你吧，最近流感有些严重，这两天她也没见我啊。”见李燃又有点沉默，反过来安慰他，“哎呀，你不要担心啦，她怎么也能算半个医生，对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是挺清楚的。”
李燃挂完了电话，还是有些担心，忙着给蔡思恬打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
此刻正在软件学院上课的蔡以诚接到了022开头的电话，以为是什么推销电话，第一时间摁断了，没想到电话固执的又响了起来，他再次挂了，这回换成了手机号再次打过来，蔡以诚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出教室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冰冷又急切的声音响起，“这里是市中心一院，请问是蔡思恬的家属吗？”
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仓促的答了个是。
“患者刚才疑似发生高热惊厥，考虑到以往病史，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需要您过来签一下字。”
蔡以诚放下手机，回到教室强作镇定宣布了下课，脚步匆匆的出了学院。临近六点，正赶上下课晚高峰，路灯下人头车流攒动，他紧跑了几步，冲出了学校西门，白堤路上明晃晃的车水马龙，视野里一片模糊，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缓了缓神，再次向医院的方向跑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变得这样差，喉咙里热浪燃烧，一颗心要冲出胸膛，灵魂像要挣脱这个沉重的躯壳，冲破眼前的黑夜。
一路狂奔到了医院，四处询问，终于在急诊留观室里面找到了，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都虚脱了般的蜷缩在一起，李燃蹲在床前，正在轻柔的抚弄着她的头发，急诊室里人来来往往嘈杂不已，他像是做了个结界，旁若无人只守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