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乾歪着嘴:“挺玄乎的。”
魏溪雨感慨道:“说白了就是去找农户家里的耕牛,你知道牛这种动物本身就是有灵性的吧?它如果一生过得很辛苦,为了主人而不停地干活儿,吃得差,任劳任怨,一直干到自己老了,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时候,此时主人还要榨干它身上最后的一点剩余好处,它就会特别伤心,从而流下无助的眼泪,此时的泪水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我倒是没去想过这个问题,难不成这眼泪还得跟感情牵连起来。”朱友乾依旧是觉得很好奇。
魏溪雨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和人也是一样的,一对父母含辛茹苦地把自己的子女抚养长大,子女受尽了父母的一切好处,等他们老了,子女却认为他们是自己的负担,从对他们不管不问,有些更过分的还对老人恶语相向,各种虐待,此时老人的心特别寒,他们会感到非常无助,此时他们的眼泪就会成为可怕的灵魂控诉,这些子女所造的孽债将来也就得自己去承受,当然那些对子女不好的父母另当别论。而牛也一样,只不过条件不同,且牛本身就能看到我们人看不到的一些东西,特别是那种苦了一生的耕牛,所以它的眼泪具备看穿不同世界的能力。”
朱友乾也不再多说什么,他跟着魏溪雨继续往前走着。
二人走出城镇,朝着乡间田野那里赶去,目前因为机械化耕种,像这些平原地带基本上不再需要牛来辅助犁地了,基本上都是机械运作,有些家庭条件好的,可以自己买耕耘机,条件稍逊的,也可以去别人那里租。
好些时间下来,两个转了很久都没发现有耕牛的地方。
突然之间,魏溪雨似乎恍然大悟:“我怎么把这一出搞忘了,目前要找牛的话,还得去山区,那里不适合机械耕种。”
于是二人顺着前方一直行进,好在此处的平原区域并不是特别宽,一段时间后便来到了山脚下,这里说是山却也不算太高,应该属于丘陵地带,好些地方坡道较为陡,的确不适合机械锄地。
再往前,果然有不少的农户家里都养着牛。
朱友乾凑上前:“要不去问一下?”
魏溪雨摆摆手:“这些牛看起来都还年轻力壮,不适合,得找快油尽灯枯的老牛才行。”
当爬过一段有点陡的水泥坡道之后,在一个比较偏僻的位置终于找到了,二人和目标位置保持着距离,尽量不被那里的人注意到。
这是一户看起来很贫困的人家,他们的房屋年久失修,屋顶很多地方的瓦片都已经破裂,看样子下雨恐怕那雨水都会漏进去,墙面都还是那种老式的夯土墙,十分简陋。
一个老者将那破旧的院子大门打开,从里面拉出一头老牛,老牛的边上还有一头体型小一点的牛。
老牛无精打采地被拖着鼻子,慢慢地往前走着,小一点的那头牛想要跟上来,那老者将其朝着院子里面赶过去,随后关上了门,接着又拉着老牛继续往前走。
整个水泥坡道弯曲陡峭,不过有一段较为平坦,那里停着一辆小货车,车的货槽里面铺着厚厚的草,后板搭下,上面放着几块木板,斜着连往地面,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可以上去的斜路。
货车边上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看起来一副市侩的样子,正叉着腰,似乎有点不耐烦地等着牵牛的老者。
老者和老牛都慢慢地走到了小货车的位置,中年男子上前帮忙,看情形他和老者都准备把那老水牛给拖到小货车的后槽上。
老牛似乎不想上去,它有些抗拒,不断地往后退。
但是主人使劲拉着绳子,绳子连着鼻环,而鼻子恰好又是牛最脆弱,最容易感到痛的地方,只要一用劲,那老牛便有些挨不住,只能不情愿地往前挪步。
不多时那老牛就被它的主人以及车主给拉了上去。
接着老人和那中年男子用绳子将老牛捆住,固定在车后槽上,确认不会摔倒之后,他们这才把后槽板给固定上。
中年男子掏出一叠钱,递给了那个满脸皱纹的牛主人,牛主人用手指蘸舌头数钱,结束后,他似乎很满意,还跟车主挥了挥手告别。
中年男子上车,一切准备停当,这才将那小货车开启,慢慢地下山了。
远处的魏溪雨看得清楚,她提醒道:“赶紧跟上。”
就这样二人和车之间保持着距离,由于山路陡峭且弯曲,那个中年男子也不敢开得太快,魏溪雨和朱友乾也就在后面紧紧跟随,不过他们尽量不选择走大路,而是抄小道,这样可以避免车主在后视镜里面看到二人的行踪,且此时车因为开着的,想要跳上去也不大方便,于是他们只能继续紧跟。
魏溪雨发现前方一个转角处,于是她计上心来,抓着朱友乾提前冲到那里,在路上扔了一块脸盆大的石头,随后赶紧躲到边上的草丛中。
那小货车开过来,车主发现路上的大石之后,赶紧刹车,他停住之后,骂骂咧咧地下来,将那石头搬开。
趁着这个间隙,魏溪雨和朱友乾赶紧从草丛那里冲出,悄悄地溜到车后,然后爬上了货槽,跟着卧倒。
车主将那石头弄开了,口中依旧是骂骂咧咧,继续开着车上路,当然魏溪雨二人也尽量回避着后视镜所能看得到的位置,他们跟着站起身,来到老牛的跟前。
朱友乾问道:“你看,这头牛正在流泪,咱们取的应该就是这个吧?”
魏溪雨点点头:“正是。”随后她掏出一个瓶子,将那口子放到了老牛的眼睛下面。
只是这眼泪流得太慢了,二人都有些等得不耐烦,相互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焦躁不堪。
突然之间,老牛开口说话了:“你们如果来早一点,我的眼泪还会多一些,刚才流了不少,现在好像没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