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家，夏今安就把在公司里整理好的新一期资料导入了电脑。资料上的信息非常齐全，涵盖了今天新发布的所有招标公告。不仅有杰威尔锁定的项目，还有华庭康威的。
他发了一封主题空白的邮件，只有附件贴了这份资料。
窗外月色明亮。没有风，夜就显得格外安静。夏今安喝着威士忌，等着周远的电话。
也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是利耀集团的总裁厉望川。
不一会儿，手机就亮了起来。
“厉总，文件我看过了。这次华庭康威选定的都是热门项目，估计竞争会很激烈。我就照着这个去买竞标书吗？”
“从其他项目里也挑几个，不要做得那么明显。陆延霆不喜欢别人把他当傻子。”
“这样的话，我们前期的投入会很大，不只是资金方面。”
“陆延霆要玩大的，我们必须陪他玩。”夏今安又喝了一口，“我们不仅要陪他玩，还要玩得比他更大！”
“这么多项目，我们不可能都接下来。”
“华庭康威同样不可能。”想起下午的事，他的语气一沉，“周远，我并不需要双赢的结果。”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厉总，万一……我是说万一，到时候我们就只有外包一条路了。外包的风险很大。建筑项目追责诉讼期长，只要有一个项目出问题，我们可能就得赔得倾家荡产！”
“华庭康威也一样面临这个风险，他的风险还不止这一个。周远，你担心的事情，陆延霆已经想过了。他都有这个魄力，我们没有理由保守。”
第二天，当叶依一把整理好的会议记录群发给市场部后，那间不大的办公室瞬间炸了锅。
“同时竞标十三个项目，七个还都是大项目，有一个还是超级项目！”何赛觉得自己快冒冷汗了，“咱们领导是被菌子毒傻了吗！”
“毒傻是不太可能。”林柏奕品了品自己现在的无力感，“但说不准是有点后遗症的。”
叶依一对项目数量没什么概念，“十三个项目，很多吗？”
“多！”沈清给她举了个例子，“大前年吧，有一次我们同时竞标了八个项目，中了仨。结果整个公司忙得连轴转，别说业务部了，我们都天天加班！”
林柏奕喝水压惊，“但凡同时中了三个以上的大项目，就得考虑项目外包了。”
“工程外包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好把控工程品质。就算原材料全部由我们提供，但工人可是外包公司的。”还没开始新一周期的工作，何赛就已经头疼了，“质管部门那群人最反对这种操作。外包公司在中间还要赚一票，别人家的工人又不好说话。”他唉声叹气，“偷工减料给你搞成豆腐渣工程，你能怎么办！说白了，人家是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工程预算款就这么多，我们华庭康威又不可能自己往里面贴钱！”
“这么听起来，十三个项目竞标好像是挺吓人的。”
“何止吓人！”何赛摆烂在工位，“完了，好日子到头了……”
陆延霆来的时候，可谓是大包小包。除了随身携带的电脑包外，他还拎了一大一小两个纸袋。
“都看到了是吧？接下来要忙一段时间，先来我这里领续命水吧！”
何赛最夸张，嗷嗷直叫，“又是咖啡，我今天都第二杯了！”
陆延霆发完了大纸袋里的，最后从小纸袋中掏出了一杯热饮，“依一。”
沈清八卦依旧，“哟，就给依一喝热的呀！”
叶依一倒是想喝冰的，奈何这位管家公管得严，“要不跟你换啊！”
陆延霆即刻眼神警告。
“别！”沈清惜命，当即拒绝，“我现在啊，就需要一杯冰的提神！”
热饮暖手，只是在这样的三伏天显得有点太烫了，尤其是看到陆延霆手里那杯加了半杯冰的美式后。
“你少喝点咖啡。”
陆延霆先是愣了一愣，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后，语气都软了，“没事，咖啡可以喝，适量就行。”
沈清有点绷不住了，只好在三人小群里朝着对面那两个大老爷们一顿输出。
这工作是说忙就忙起来了，叫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大家都埋头苦干，干得昏天黑地。十三个项目，光是前期的竞标准备就够他们忙的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陆延霆问了一句，“今天有没有人要给我签加班单的？”
纵使是从不加班的何赛以及从不愿意加班的林柏奕，也只能递了加班单。沈清就更不用提了，虽然嘴上说着债多不愁，但还是很切实际的决定加班。
眼看大家都加了，叶依一觉得自己不加好像也不太好意思。
这还是她入职以来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加班，一加就到了可以打车报销的点。陆延霆是给她安排了不少工作，但也没有紧迫到非得今天加班做完的地步。
市场部灯火通明，映着落地窗外的都市夜景。
就在刚才，沈清也打着哈欠走了。叶依一手头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她果断决定留一点明天早上再做。
见她开始整理东西，陆延霆抬头越过隔板去看她，“要走了吗？”
“嗯，走了。还剩一点我明天早上做，你上班前我发到你邮箱里。”看他伸手拿电脑包，叶依一赶紧拒绝他的好意，“你接着忙，不用送我。”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
“晚什么，才八点都还没到！”她站起来，趴在了隔板上，“你送我回去再开回家还要二十多公里，太远了！我坐地铁回去，不打车。你呢，安心工作，忙完也早点回去休息。不是说还在病假里嘛，那还是得悠着点的。你上下班都开车，可不能像前天在后山那样，我要吓死的！”
陆延霆也站了起来，走到了她的身边。见她直起腰的时候捶了两下，心中也就有数了。
“大项目的竞标周期长，后面至少一个多月都会很忙。以后你忙完了就下班，不用留到最后。住得那么远，出了地铁站都还得骑一刻钟的自行车，我不放心。至于那三个人，你也不用去在意。无论你早走与晚走，他们都会在背后蛐蛐我们。”他展开了自己的怀抱，“不让我送你，那给我抱一会儿总行了吧！”
“又要充电了？”叶依一靠了过去，“我就是想陪你一会儿。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就怕你像上次那样突然断电。所以能多陪你一会儿就陪你一会儿。”
“搬到市区里来住吧，依一。我给你找房子。离公司近一点的，你上下班方便，我接送也方便。”
“市区里的房子租金太贵了。我在那里住得挺好的，也习惯了。”她把手指竖在了他的嘴上，“你也不用老是接送，油钱也不便宜！以后周末出来玩，我们约个折中的地方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