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空饷的事刚尘埃落定。老王根据《干部任用条例》，针对工作需要、班子缺额的实际情况，个人向上级党组织推荐了领导干部人选，并负任地写出推荐材料，署了名，提出了调整动议的申请，其主要意思是需增加三位副校长，高中部、职教部和初中部三权相对独立，因为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乡泉市在石门又刚刚建成了一所全日制初中学校，因乡泉是孔子的出生地，所以定名为圣源中学。剩余校舍一多，职教部就可以从志华中学分离出去，独门独院，逐步改制，最终向职业学院发展。申请一式三份，其中一份就在志华集团董事长仇嘉庚的办公桌上，陈董看完申请报告，摸起身边的座机给王天赋打了过去：“王校长啊，你的申请报告我看了，很有战略眼光，是不是我们下一步还要办个大学啊，想让我老陈也当回校长？哈哈，不过啊，这回这个副校长啊，我想提议个人，那就是王莹走了之后，我们临时安排的负责人费雯，你也知道，费雯的叔费祥同志是我们南山市的市委副书记，也是我多年的朋友，对我们志华集团没少给予了帮助，没有志华集团，那来的我们志华中学啊，你把这个事要帮我办好啊，听说这次乡泉市委换的组织部长还是姓车，改天约上几个领导到石门山庄来坐坐，好了，你也忙，我也就不多说了。”老王寒暄了几句，放下电话，陷入了沉思。费雯他已考虑在内了，看来仇总是想让费雯负职教部的总责，刘森林再安插进去不太合适。这是他的失误，好在另两份申请报告还没有呈递，改还来得及，至于刘森林怎么安排，还得再斟酌一番，韩广文和陈晓慧要从业务上论都不输于刘森林，如今因老师缺编，就连老赵都还代着课，对这些老同事的无怨无悔，他老王不能心中无数。新任乡泉市市委常委兼组织部长车汉军到志华中学是在他看到老王提出的动议申请的一周后，陪同的还有郑充仁局长和组织部的两位科员，据说这位新任组织部长和车占光工作作风完全不同，他有颗狮子般的进取心，不做太平官，敢做闯将；他公道正派，推荐干部大家心服口服；他礼遇人才，甘当人才的“后勤部长”；他牵挂百姓，村民随口一句牢骚，他都当问题解决；他工作拼命，翻开食堂加班盒饭的记录，他是最多的之一；他从不以权谋私，家人至今住在令人难以置信的老旧房子里……他常说：“组织部门是政治部门，组织干部是政治工作者，一定要胸怀大局”，“按部就班、四平八稳，是对党的不负责任”，“我跟你一样，都是给老百姓做事的”，“做事程序要简化，再快一点。要有服务的心态”，“一定要问我喜欢什么，我就是喜欢干事的人”。他的信条：为担当者担当，从事业出发选人用人，考虑“该用谁”而不是“谁该用”。办事不留情面：有人到办公室，临走递上两条烟，他当即拒绝，连人带烟送出去；推不掉，请工作人员上交。有一次还因为推辞土特产，拉扯中把手夹破了，手上一直有印子。……一时间，鲜明的用人导向唤醒了一批“狮子型”干部。车汉军就是这样一个的干部“不用扬鞭自奋蹄”。对王天赋同志提出的几个人选他逐一进行了谈话，综合素质很令他满意，随后他又单独和赵学刚、王天赋谈了话，对志华中学的情况做了全面的了解，也从侧面了解了一下志华集团的经营状况以及对志华中学的办学支持力度。中午说是志华集团的仇总在石门山庄安排了一桌，车汉军以下午陪同市委范书记下去调研为由回市委组织部了。车部长的工作作风令大家感到了干部干事创业的春天来了。市委考察组一行五人，是在车部长回去的三天后来到的志华中学的，按照组织程序，对本年度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进行了民主测评、表现优秀的领导干部推荐、选人用人工作民主评议，然后还进行了个别谈话，之后在志华中学的宣传栏内进行了干部任职前公示：王天赋现任志华中学校长，正科级；赵学刚，副校长，副科级；费雯，副校长，副科级；韩广文、陈晓慧、刘森林三人都提了副校长，但没有提副科级。韩广文继续兼任教务主任，陈晓慧继续兼任总务主任，刘森林负责初中部，他高中部的班主任工作移交给了团委书记张鹏。办公室主任孔维冉没动，孔维冉性格温和，与世无争，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工作。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刘森林患得患失，失的是，他带的这届高中班成绩不错，加上国家专项，地方专项，自主招生，综合评价的指标，会有几个清华北大的苗子，奖金也是很丰厚的；得的是他能主政整个初中部，除了财权，其他的他说了算，现在又听说高中学校不准再办初中，到时他就是真正的校长了，于是对老王他又敬称王校长了。董雪对这个安排，那是喜上眉梢，相当满意，对老王在心中又念了一万个好。森林虽未能接替费雯掌管职教部，工资是少了点，但前途要好于职教部，毕竟初中部必须得办下去，职教部的命运到底如何还真不好说。森林三十而立，给这个家一扫阴霾，步入正途。对老王，森林一家人又感恩戴德起来，觉得老王就是他老刘家的救世主，原先的不快也成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于本次干部的调整虽然没能完全按老王的意思办，但正科级也是出乎他个人的意料，这也充分显示了市委市府对他们工作的满意度。老王望着窗外，一只雨燕正站在窗棱上向室内偷窥，既好玩，又滑稽。阳光照耀的宿舍楼壁一片金黄，“女生公寓（2）”几个大字闪着耀眼的光芒，不禁心中一阵舒畅，如同一只鸿鹄，宏大志向又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口中唱到：“你看那边黑洞洞，定是那贼巢穴，待俺赶上前去，杀他个干干净净。”志华集团的仇总知道结果后，约老王和赵学刚、费雯在石门山庄小聚了一下，重点谈了职教部下一步的办学方向和招生规模。席间费雯如一只百灵，殷勤地为各位领导端茶倒酒，言语不多，恰到点上，尽显灵动和能干。仇总最后说先让费雯拟定一个方案，赶紧上报有关部门审批，几个人皆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说是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时代，又生逢其时，怎能不干点有益于人民的事情呢？新官上任三把火，陈晓慧副校长在上任后的第二天一上班就拿着《志华中学后勤管理新模式之自主经营与外包并存意向书》敲响了老王办公室的门。你再看那陈校长虽已三十五六岁了，还扎着一缕马尾辫，眉毛画得如柳叶，一双美眸含情脉脉，挺秀的琼鼻，香腮微晕，吐气如兰的樱唇，鹅蛋脸颊甚是美艳，吹弹可破的肌肤如霜如雪，身姿纤弱，一如出水的洛神，踌躇满志，光彩照人。一声“请进”，陈晓慧步履稳健，口齿清晰，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王校长，我想找您汇报点工作，另外对您对我这次的提携表示感谢！”“感谢的话不必说，这是领导们对你工作能力的肯定，这次虽未提上副科级，估计也是考虑沈秘书长的身份独特，也许是考虑护身吧？不过，我想也只是个时间的问题，好好干，我们的才女前途未可限量。”老王笑了笑，“怎么，关于后勤改制的报告做好了？”“嗯，做好了，这两天加了个班，先拿过来，请您看看，不行我再去改。”“另外，还有个情况，就是我先前对您说的，就是我对象的姐夫马春明有个彩印厂，干得还不错，技术也很好，如果我们的油印室外包的话，他还是想参与竞标，您看可以吗？”“这个、这个，等我看完方案，我们再开个校委会研究一下，具体怎么操作，怎么招标再说。”陈晓慧走后，老王看了方案，对陈晓慧的办事能力由衷地赞叹，周一早晨的校委会定下了下午开个专题会，让油印室的负责人冯老师做个总结，也谈谈她的具体想法。下午，老王和几个副校长都到了小会议室，冯老师拿着她写的《油印室工作总结》想交给老王，老王说：“冯老师，这么些年辛苦你了，总结你给大家说说吧，特别说说我们在油印方面应该改进的地方。”冯老师年龄五十多岁，头顶都露出了头皮，面色又黄又黑，中等个，人很老实，一看就是饱经风霜。冯老师从没在这样的场合发过言，有些紧张：“各位领导，我……我那就给大家念念吧！”“几年来, 我和尤老师、徐老师三个女人担任全校的油印工作, 现在我马上到退休年龄了，那些虚的地方我就不说了。”她又清了清嗓子，就不太紧张了，“在油印工作中, 能够及时的、有质量的完成学校所布置的各项任务。无论是学校的文件、材料，还是试题都能准确、及时的完成，虽然油印量比较大，有时还会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耽误工作的进程，但是我们三个不会放松自己，会时刻提醒自己这项工作的重要性，不能马虎、不能大意，对工作要负责任。能够服从安排，不分份内份外，做好学校安排的其他各项临时事务。”冯老师抬头看了看几位领导，又继续念道：“在以上方面中，也实在的存在着一些细小的问题，它需要个人的磨练和意志，一、由于自身学历比较浅、虽然已经工作了多年时间，但是工作能力还是一般，有时也会出现许多不足和失误；再一点就是由于自身年龄比较大，性格比较懦弱，对有些老师的违规印刷资料不敢说，如有的老师多印资料，不发给学生，卖废纸；有的老师，开了条，不印资料，直接从油印室要白纸；还有的不打条子，给孩子复印学习资料；还有的老师，印资料开了条，还私自再收学生的钱等等。” 听到这些，老王的后背直发冷，插话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油印室竟也有这么多的漏洞，也有这么多的仓鼠，看起来油印工作非得改制不行了。”冯老师等老王停下继续念道，“因怕得罪人，我都不敢制止，给学校造成了很大的浪费，我在这里表示深深地歉意。现在听说学校想搞承包，我们都很赞成，以后要还让我们干，我们就干，不让我们干，安排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冯老师发完言，老王就让她回去了，说至于以后怎么干等学校通知吧，并对冯老师表示了感谢。会上韩广文副校长也说了学校试卷印制管理制度是制定了，可执行力度不够，造成了浪费，他也有责任，看来改制势在必行。之后陈晓慧副校长把改制方案读了一遍，其基本精神就是面向全校和社会招标：方案一是学校出设备，适当收取印刷费用，承包者向学校交租金，直到缴足设备为止，学校回收成本后，不再收租金，核算成本后支付一定的薪酬，承包方自己给工人发工资；方案二是承包方自己出资买设备，学校不收取租金，但资料费价格要合理，把学校的印务费要降下来。大家对这个方案都比较认同，准备向全校和社会公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