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在灵堂守灵的几日几夜,他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就那样小小的一只呆呆地跪在蒲团上,眼神空洞得仿若能望穿生死,任旁人如何劝慰,都无济于事。
喻秋霜心疼地扶着他在院子里的竹椅上 坐下,待他稍微清醒些,便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阿晨,到底怎么了?你跟奶奶说说。”
刚一开口,许斯晨的眼眶就红了,他像个犯错的小孩子,嘴唇颤抖着,嗫嚅道:“奶奶,我做错事了,她不会再原谅我了。”
喻秋霜听得一头雾水,可看着孙子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难受极了。
后来,许斯晨就那样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嘴里念念有词。
喻秋霜凑近了,才听清他嘟囔着:“我把陆月心处理干净了,她不会再回江市上学了,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找她和好,我怕一解释,反倒让她真的有误会……”
喻秋霜的讲述渐渐收尾,目光重新落回南曦身上,满是期待与关切,似是想从她这儿探寻到什么答案。
而南曦,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揪住,酸胀得厉害。
她从未想过,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许斯晨竟如此狼狈。
她不禁咬住下唇,心中对许斯晨的怨怼,但是利用就是利用……怎么颓废都无法消除这个令她伤心的事实……
喻秋霜看着女孩眼神没有聚焦的样子,心中不由泛起一阵疼惜。
她缓缓走近,轻轻拍了拍南曦的肩膀,语气温柔且带着几分期待:“孩子,阿晨和你之间要是真有误会,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千万别有任何顾虑。
阿晨要是真心喜欢你,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你的,他一定会找你,把事儿解释得明明白白,只是这得看时机。”
喻秋霜微微一顿,目光中满是慈爱,“你就大胆向前走,好好充实自己,别被这些事儿绊住了脚。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奶奶打心底里盼着,下次他能带着你再来见我,行不?”
喻秋霜心里清楚,自己这话难免有些私心,可她始终觉着,这俩孩子之间不该存在那些误会,她实在想为孙子许斯晨再使使劲儿。
南曦听了,轻轻点了点头,喻秋霜见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抬手又拍了拍南曦的头,仿佛这样就能传递给她力量。
随后,喻秋霜便起身,脚步缓缓地回了禅房休息。
南曦独自坐在庭院石桌旁,周围一片静谧。微风轻柔地穿过竹林,竹叶相互摩挲,发出沙沙的细响,宛如大自然演奏的舒缓乐章。
远处,悠悠的钟声每隔一会儿便会传来,那沉稳且悠长的声音,仿若能穿透灵魂,让南曦原本杂乱的心绪渐渐平复。
阳光仿若被筛子筛过,细碎的金色光影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地上、桌上,以及南曦的肩头。
桌上的茉莉花茶热气腾腾,茶香袅袅升腾……飘散,和着这宁静悠然的环境,让时间都仿若慢了下来。
午休结束,黎玉珠和喻秋霜沿着石板路并肩缓缓而下,她们的身影被阳光拉得修长。
两人一路笑语不断,时而微微侧身,眼神交汇,分享着只属于她们这个年纪的默契与欢乐。
从过去的岁月点滴,到如今的生活琐碎,话语就像潺潺溪流,源源不断。
南曦安静地跟在黎玉珠身旁,她垂着脑袋,眼睛盯着脚下的石板。
走到车边,喻秋霜拉着黎玉珠的手,脸上带着不舍:“玉珠,咱们可得常联系,以前你们隐居,我盼都盼不到。如今好不容易见着了,要是断了联系,我心里可得空落落的,指定生气。”
黎玉珠眼中满是笑意,连连点头应道:“行,肯定常约着喝茶,你就放心吧。”
喻秋霜这才满意地笑了,转而看向南曦,眼中满是慈爱:“小姑娘,那咱们下次再见啦。”
南曦抬起头,嘴角弯起一个乖巧的弧度,轻声说道:“好,奶奶下次再见。”
几人分别上车,车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啸。
黎玉珠侧身,伸手握住南曦的手,目光里满是疼惜与关怀。
她端详着南曦的脸,轻声问道:“嘟嘟,你跟许家那孩子,仅仅是同学关系么?”
南曦对上黎玉珠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已经洞悉一切,她心头一暖,又有些酸涩,犹豫片刻,还是坦诚说道:“奶奶,我和他……互相喜欢过。”
后面的话,关于那些误会,她实在难以启齿,便咽了回去。
黎玉珠看着孙女欲言又止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她抬手摸了摸南曦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嘟嘟,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不管碰到啥事,一定要先遵从自己的内心。别管别人怎么想,你自己的感受最要紧,只要是自己真心想要的,在选择了之后就别后悔,知道吗?”
南曦眼眶微红,用力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奶奶。”
车子继续前行,南曦望向窗外,眼神逐渐坚定,似是对未来有了自己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