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郊外·傍晚
余霞未散,薄暮的天光将林间染得绚丽又阴冷。沈易带着柳如絮、顾清绮、猎户等人,刚收拾完一批刀客的尸体,尚未来得及离开,尘烟忽起,十余骑自远方呼啸而来。
领头骑士高举一杆诡异令旗,上面以金丝描绘火纹,看似“皇妃诏令”,却与沈易记忆里的皇妃符号并不完全相符。对方勒马停在不远处,声若洪钟:“沈易何在?奉皇妃之命,传你速速回京复命,不得有违!”
沈易听见,对那令旗生出强烈质疑:皇妃从不如此张扬颁令,且离京才几日,何来紧急召回?柳如絮眉头一锁,伸手按住腰刀,示意周围人警惕。顾清绮思索片刻,也悄然捏紧衣袖里的防身药粉。
带队壮汉见沈易等人无动静,又催马近前:“如何?真要抗旨吗?若不随我等回京,便是违背娘娘诏令!”
沈易缓步出列,目光镇定:“娘娘从未发布如此旗令。你若真奉诏,拿出腰牌或宝钤文书给我等验证。”
那壮汉神色一滞,随即声色俱厉:“少废话!皇妃不会费力给你看半点文书,我等路途奔波,你敢置疑?速交兵器束手,不可抗命!”
柳如絮冷笑:“口说无凭,就想糊弄?痴心妄想!”
闻言,对方脸上浮现狠戾之色,他向后队挥手:“给我拿下这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杀无赦!”十余骑立刻分列两翼,马蹄震得地面尘土飞扬,刀枪闪出冷光。
沈易见他们先下手,便也不再迟疑,右手拔短刀抵住旧伤痛处,左脚一踩箭步迎上。那领头壮汉挥刀劈来,力道颇猛;沈易虽肩伤未愈,却仍以巧劲偏身闪避,刀刃擦着自己衣袖而过,险中求生。
柳如絮则与另一骑士纠缠,刀影交错中,她巧妙卸去对方攻势,反手一斩破了对方马韂,令那马惊嘶后退。顾清绮武力不强,退到猎户身后助力观望;猎户单刀如虎,一刀逼退两名妄图突刺的敌兵。
一时马嘶人喊,血光乱舞。沈易肩上裂口再度染血,他强忍痛挥刀逼退壮汉。然而壮汉久经沙场,并不畏惧,二人缠斗数回合,互有伤势。好在柳如絮、猎户相继斩退其他敌手,腾出手来夹攻,最终那壮汉被沈易暗招翻刺击破刀势,重重摔落地面。
十余骑中四五人被斩杀,剩下的惊惶失措,各自溃散奔逃。沈易见领头壮汉尚有气息,便一脚踩住他臂骨,冷声:“说,你奉谁人之令?”
壮汉挣扎半晌,愤恨道:“皇妃……咳咳……命令!”可看他神态早已露馅。柳如絮按刀逼近:“休想再花言巧语!再敢假冒,我让你下场更惨。”
对方眼神飘忽,最终骂道:“老子不过是听赵……呃……”话未毕,嘴角忽然溢出黑血,似有毒囊事先含在口腔深处。他眼神翻白,瞬息毙命。
柳如絮面色大变:“又是暗勋死士的自尽伎俩?这帮人果然与怀王或者赵尚书勾连!”
沈易轻啧声:“如此果断。看来幕后之人不想留下活口线索。可此事能更坐实他们是假诏。”
猎户收刀回来,眼里怒火:“都他妈的一个路数!省得再审问,我看这必是赵尚书那老东西搞鬼。他在朝堂既力阻我们前往怀王封地,如今干脆派人来取性命。”
顾清绮听得毛骨悚然:“一名礼部高官,竟如此阴狠?明是怀王授意?咱们怎么对付?再回京揭发?”
沈易视线沉凝:“我们若回京,正中敌方下怀,怀王封地疑云无法查明。继续走,或许路上还有更多埋伏……不过,既然如此,我更要闯到底,看他们能用什么招。”
柳如絮默默点头。她扶住沈易肩头:“你肩伤又裂开。先包扎,再走。”沈易苦笑,却没有放松眼里的锋芒。
领头壮汉死前吐露“赵……”线索,再度引出赵尚书阴影。读者期待后续如何揭露其阴谋。
京城·午后。皇妃与柴将军在暖阁内听手下禀报:“今早礼部上下开堂,却发现赵尚书已‘病退’。府中仆役也跑光,有传他连夜离京,去向未知。”
皇妃压住满腔冷意:“果然如此。沈易出城才几日,他便遁逃。八成是去投怀王。若能与怀王上下呼应,再在盛典前后搞逼宫,后果不堪设想。”
柴将军抱拳:“娘娘,要不要发动锦衣卫追捕?”
皇妃沉吟:“赵尚书乃朝臣元老,一旦公开大张旗鼓搜捕,难免引起朝堂慌乱,还会有人替他说话。我们先令暗线追查,免使暗勋惊觉时机。沈易那边必能搞到更多怀王铁证,到时一并发作。”
说罢,她捏着指间一封折子,眼神凛然:“也要加紧边关兵备,怀王若真勾外藩,绝不可让他们顺利运兵至京。沈易远在外线,咱们要保京师内线稳固,才能两面夹攻,毁掉暗勋根基。”
柴将军坚定点头:“微臣遵命。”
夜半,边关军牢。那名被关押的朝廷探子——从柴将军麾下暗线——在狱卒暗助下试图逃脱。牢门刚悄然打开,外头突有脚步逼近,正是怀王副将带人巡夜。
副将察觉门缝不对,大喝“谁在里面?!”立即带刀涌进。探子虽身负重伤,却燃起最后一口气,与狱卒同心协力拼死闯门。副将一刀劈来,砍伤狱卒,探子怒吼拔起狱卒的长矛,仓促挡住第二刀,矛尖撞开对方手臂,血花飞溅。副将痛得倒退,却仍嘶吼:“拦住他!”
周围又冲来数名守卫。探子踉跄不稳,却靠本能险之又险地刺退两个。终有一名守卫长枪贯穿他左腹,血如泉涌。他咬破嘴唇强撑:“我……一定要……把消息带回京……”
那狱卒也负伤,却硬拼用身体撞倒另一个守卫,给探子腾出生路。探子挥矛奋力劈倒面前最后挡路者,踉跄冲出牢院门,一路狂奔至夜色深处。
怀王副将怒不可遏,捂着臂上血口,咬牙下令:“快追!决不能让他活着出边关!传书给府里,怀王殿下要在盛典前彻底绝除所有眼线。”
火把很快照亮整个牢区,搜捕队出动。探子身中重创,能否成功逃出天罗地网?这条边关线的生死大戏正式打响。
画面再转回沈易一行。深夜,他们在荒山下找了破庙暂作歇脚。沈易伤痛加剧,却还在与柳如絮、顾清绮商议:“赵尚书叛逃几成定局,这一路我们遇假诏伏杀。说明他们对我们相当忌惮。怀王若果真无罪,不会这般动作……”
柳如絮给他重新包扎,面容冷冽:“而今暗勋伏兵时时可见。我们还需几日可到怀王封地?希望赶在他们布兵之前,拿到确凿把柄。”
顾清绮翻开礼制手册:“怀王盛典大约在府城外的‘王园’举行。离此尚有数百里,如顺利五日可达。但若沿途再遭暗勋阻挠,不知能否赶上。”
沈易咬牙:“我受再重的伤,也要赶到盛典前。若怀王果真要在那日举兵内外联动,若我们缺席,则京城恐受重创。”
子夜时分,沈易本欲入眠,耳尖却听见外面松林传来异响,似有人轻轻走动,却不近破庙。柳如絮亦警醒起身:“有人?”
猎户同样竖耳倾听,隐约判断那脚步并非来袭敌人,而像是远距离观察。过了一刻,对方并未靠近就消失。顾清绮猜测:“或许是暗勋在跟踪,也可能另有线人……”
沈易心生疑:**若是皇妃或柴将军暗中派人护佑?**但是场景里没有更多蛛丝马迹。只留下更浓厚的迷雾与不安。
京城内朝堂
满堂百官汇聚一殿,却惊觉礼部尚书之位空空,无人出现。顾侍郎代替礼部事宜,但少人买账。一名御史跳出来弹劾“礼部形同瘫痪”,另有数人质疑“怀王案”只是捕风捉影。
皇妃冷眸扫视:“赵尚书自称‘病退’,却无半点医疗文书;府邸搬空。此事疑云颇多。本宫责令再查。诸位若再护着他,莫怪本宫无情。”
有大臣低头不敢言,也有朝臣继续敷衍。争吵之声此起彼伏,场面混乱。但在皇妃冷厉威严下,大部分人只能噤声。
柴将军在殿外暗叹:果然怀王之党还在掣肘,沈易必须拿到实锤,否则皇妃也难彻底定罪。
第三日中午,沈易一行进入险峻山道,离怀王封地已不远。路旁悬崖峭壁,回音凄冷。
柳如絮看地图:“再过两道关隘,就是怀王外府城。此处易守难攻,怀王若驻兵,后果严重。”
沈易正欲回应,忽听前方山路传来马蹄杂踏,却不见人影。似乎有人埋伏在右侧林道。猎户本能低吼:“又是杀机?”
沈易吸气压住疼痛,与柳如絮对眼色,各自持刀警戒。顾清绮心神绷紧。就在此刻,树后闪出一骑急奔来,来人满身狼狈血迹:“救我……救……”说罢翻身坠马。
沈易冲前搀扶,只见他血糊脸庞,却穿着朝廷侍卫的衣裳。那人苦喊:“沈、沈大人……属下…从边关逃来……怀王副将……要……要大举兵犯京……”他说到此处再度昏厥。
柳如絮与顾清绮对望,心惊:这不正是边关线的侍卫? 难道他带着关键情报?沈易顾不得旧伤,又急忙探脉:此人脉象紊乱,显是重伤濒死。
猎户则怒目环顾,生怕后面有怀王追兵赶来。
沈易咬牙:“他们果然动手……若边关已落怀王之掌,那封地更是……情况危急。”
顾清绮急扶那侍卫到路边大石躺下:“尽力救治!他或许掌握边关外藩联军证据。”
沈易心中暗凛:若真如此,怀王在盛典后即可联合边关兵力直取朝堂。万万不能再耽搁!
沈易与柳如絮迅速替那侍卫施救,好不容易止住其腿部血流。侍卫微微睁眼,嘶哑低语:“怀王……副将已屯兵…盛典之后…便要……”话未说完又陷昏迷。
顾清绮也焦心:“此人伤势太重,难以继续行路。我们先找山中安全处安顿,再慢慢问出详情。若真如此,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闯进怀王府城搜证,再设法把消息回报皇妃。”
柳如絮握刀凝重:“怀王封地内有暗勋布满眼线,我们稍有不慎就会被围剿……可若不进府城,如何得知怀王调兵细节?”
沈易扫视周遭山岭险要,不禁心底发寒:**前有怀王府重兵守卫,后有暗勋追杀,赵尚书也可能在府内共谋。自己人手不足,伤势未愈,加上一个半死侍卫……**可他没得选择。
“无论如何,我沈易已走到此处,就绝不退缩。”他眼神凛然,对众人宣布:“走,先躲进旁边那破败山堡歇息,把伤者稳住再说。若敌人追来,咱们就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猎户和柳如絮皆露出锋利战意。顾清绮虽紧张,却也暗暗生出“既然踏上此路,就不能半途而废”的坚定。
暮色沉下,山影与云雾交织,好像一场风暴的前奏。怀王府城就在前方不远,或许只需两三日即可抵达,但敌人阴云重重,边关力量、京城内应皆在操弄。更关键:怀王盛典只剩约一个多月,一旦夜长梦多,朝堂恐难回天。
就在所有人神经紧绷时,林中忽然又响起诡异兽啸,似狼似虎,在群山中回荡不绝。沈易心头一跳:**这是恶兽,还是暗勋故意放出的哨声?**这一切未知之下,他只能拢住众人加速离开。
夜幕沉沉,杀机四伏;面对怀王府那座隐匿在群山外的广阔城郭,沈易队伍即将迎来更艰难的冒险,也将决定这天下的生死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