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蕴听到廖真说这些话,实在憋不住,肩膀抖动的厉害。
廖真一头黑线:“你这样会掉功德的。”
“对不起,实在忍不住,虽然知道不应该,但我实在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沈蕴蕴确实忍不住,真忍不住。
这个倒霉孩子,怎么净遇到一些倒霉事呢?
“然后呢?”沈蕴蕴笑够了还想听他继续往下说。
“然后我又到沿海城市去打工,打了一年工,把贷款全都给还上了。”
沈蕴蕴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有没有可能,你只要不创业就能过得很好?”
刚刚他说那一年他负债十几万,打工打了一年就还上了。
这次欠了30多万,打了一年的工又还上了。
那就意味着他打工打了两年,就能存下来40多万。
虽然四十多万对她来说不算多,可对于一个普通的打工人来说,已经不少了,这可是除掉花销后的。
在鹅城这种小地方,40多万可以买一个地理位置相当不错的二手房了。
他要是在外头打三年工,回来就能买房、买车、娶媳妇了。
廖真:“……”
“可我就是不甘心,想要改变家乡的现状。”
沈蕴蕴狐疑的看向他:“你们家乡穷关你什么事?你要带着他们共同富裕,他们不仅不感激你,反倒在背后给你捅刀子,你还放不下他们?你是圣母吗?”
廖真欲言又止。
沈蕴蕴就那么看着他。
虽然屡次创业失败,可他的眼睛里还是清澈的。
像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我想让家乡富裕起来,能让更多的孩子读书,让他们明事理,有眼界……”
“说人话。”
“不想再有女孩像我妈妈那样。”廖真说完就低下了头。
沈蕴蕴看到他这表情,想到他说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死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妈妈是被拐的?”
廖真撇过头去,看起来又别扭又委屈。
沈蕴蕴沉默了。
那个被“收留”的大学生让她不得不相信,哪怕到了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拐子依旧存在。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尽管她不太愿意相信,无法接受,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事实。
两人都沉默了。
“我奶奶他们都以为那时候我年纪小,什么都不记得,其实我什么都记得。我记得警察去我家,我看到有陌生人跟我妈妈抱头痛哭。我记得那些陌生人当着警察的面打我爸和我奶奶,我爸爸和我奶奶被摁在地上打,我害怕地去抱我妈妈的大腿,却被一个陌生人一脚踹在猪槽上。后来,他们坐警车走了,我跟着后面一边哭一边追,追了很远很远,摔了山沟沟……”
随着廖真的话,沈蕴蕴没忍住抹起了眼泪。
她痛恨拐子,无比支持人贩子枪毙。
也痛恨买家,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可也同情廖真,他又做错了什么?
生下来就带着原罪。
可他的妈妈又做错了什么?
“我痛恨拐子,我认为我妈妈和她家人的苦难是拐子造成的;而我爸爸和我奶奶的苦难是穷造成的。村里的女孩都往山外嫁,外面的女孩却没人愿意嫁到山里来。所以我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只要山里人有钱了,家家户户都能住上小别墅,出门都有私家小轿车,吃的是自己种的无公害的绿色蔬菜,自己养的家禽生的蛋,自己养的没有吃过饲料的鸡鸭鱼肉,我想村里的男孩就再也不用担心娶不上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