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渝报名归来,恰逢王舍向卢谦发起挑战。
二人皆执木棍为械。
王舍身姿矫健,手中木棍携呼呼风声,率先向着卢谦横扫而去。
卢谦却镇定自若,脚下轻点,向后滑出一步,便轻巧避开此击。
随即她手腕轻转,木棍前端仿若灵蛇出洞,直逼王舍咽喉。
王舍反应迅捷,将木棍竖于胸前抵挡,“啪”的一声脆响,两棍相击,木屑飞溅。
或许是百户长之位的诱惑极大,王舍一击未中后,大喝一声,施展出一套刚猛棍法,每一击皆似有千钧之力。
卢谦于这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左闪右避,看似狼狈却始终未被击中。
就在此时,卢谦窥得一个破绽,猛地矮身,以木棍狠狠扫向王舍下盘,王舍躲避不及,脚踝被击中,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周围的凤羽卫立刻躁动起来,既有因王舍落败发出的遗憾唏嘘,亦有因卢谦取胜而起的喝彩叫好。
张春也不禁感慨道:“王舍在凤羽卫中的功夫本也算佼佼者,竟仍败于卢百户。依我看,她实应另选他人挑战。”
言罢,目光移向齐渝,“你报名挑战的是谁?陈百户?我瞧这五位百户中当属他最弱……”
“我挑战的是卢谦。”齐渝悠悠截断张春话语。
张春闻之,直摇头叹息,“你这人各方面皆好,只是有时太过自负。你此前虽击败王舍,但毕竟入凤羽卫训练尚不足半载,如今竟挑了最强者,怪我刚刚未及提醒你……”
齐渝笑意盈盈地勾住她脖颈,笑道:“我尚未比试,你便先给我泄气。既是比试,自当挑选最强者,如此方能明晰自身与他人差距。再者,我未必会输于她。”
张春不愿再打击齐渝,只得点头应和,“对,你所言有理。选了最强者,即便落败亦不算难堪。”
齐渝也懒于向她多作解释,只道:“待我上场,你且好好学着。”
其后,齐渝又观了十几场比试,果见那陈百户是几位百户长中最为薄弱者,在应对首位挑战者时便已落败。
谢玉城高坐于高台之上,意兴阑珊地观望着现场比试,全程未发一言。
“下一位挑战者,齐渝。被挑战者,卢谦。”
通报之声刚落,四周便响起阵阵窃窃私语,只是此次不再是嘲讽讥笑,而是满含诧异与钦佩。
待念及齐渝之名时,谢玉城面色微顿,略带疑惑地看向身旁副将,“可是逸亲王齐渝?”
“正是。”副将恭敬回应。
谢玉城闻之,嘴角轻扬,浮起一抹玩味之色,“入凤羽卫不过半载,当真与往昔不同了。”
齐渝自幼的脾性她颇为知晓,怯懦、胆小且无能。
如今竟主动站出挑战,着实出乎她意料之外。
卢谦见齐渝登场,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王舍与齐渝的那场比试她虽未亲见,却也略有耳闻。
齐渝不过是仗着逸亲王身份,赌王舍不敢伤她,方侥幸获胜,竟真以为自身有几分本事,还敢来挑战她?
既如此,今日便要让她好好见识一番。
卢谦单手背后,语带傲慢,“王爷金枝玉叶,先选一把称手武器吧。”
齐渝于武器架前来回踱步,似犹豫不决,片刻后,满脸为难地望向卢谦,“要不还是卢百户先选吧。”
卢谦闻言,冷笑一声,行至武器架前,毫不犹豫地取下一杆长枪,挑眉道:“刀剑过于锋锐,恐误伤逸亲王。我便选这长枪,也好点到为止。”
齐渝顿时一副恍然大悟模样,点头称是,亦取了长枪,浅笑道:“卢百户所言极是,那我亦选长枪。”
卢谦见状,眼中轻蔑之意更盛,使用长枪不但需有充足臂力,更要精熟技法,否则,握于手中不过如木棍般效用。
想到此,卢谦眼中精芒一闪,脸上笑意愈发不善,“不知逸亲王可会骑马?不若我们上马一战?”
周围看热闹的凤羽卫听闻此话,皆面露惊愕,继而望向卢谦的目光渐带鄙夷。
谁人不知齐渝入凤羽卫尚不足半年,即便会骑马,亦定然未习过马上战斗。
卢谦此举,实乃小人行径,令人不齿。
齐渝闻之,却不禁失笑出声。
她实难自控,未料竟有人这般主动往她枪尖上撞,上一世马上征战一十三载,此番即便获胜,亦觉胜之不武。
齐渝本欲拒绝,然见卢谦满脸挑衅之色,临出口的话语,终是改了主意,“好,便依你之意。”
待马匹牵来,齐渝翩然翻身而上,动作利落且潇洒。
卢谦见齐渝上马动作如此娴熟,心中微微一怔,但那丝轻蔑并未全然消散,只想着或许只是表面功夫,待实战起来,定能让其原形毕露。
两人纵马相对而立,赛场周围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卢谦率先发难,双腿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齐渝,手中长枪顺势刺出,枪尖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直取齐渝咽喉。
齐渝却不慌不忙,微微侧身,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同时手中长枪轻轻一摆,似是随意地化解了卢谦的攻势。
卢谦一击未中,再接再厉,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改刺为扫,带着强大的力量朝着齐渝腰部袭去。
齐渝目光一凝,脚踩马镫,借力高高跃起,那长枪几乎是贴着马身掠过。
而后她稳稳地落回马背,双腿轻夹马腹,战马默契地向左前方跃出一步,她顺势将长枪抡起,枪身在空中划过一道银弧,带着呼呼风声砸向卢谦。
卢谦慌乱地举枪抵挡,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压得连连后退,座下战马也不安地刨蹄嘶鸣。
几个回合下来,卢谦渐渐意识到眼前的齐渝并非如她所想那般不堪一击。
齐渝在马背上的身姿轻盈矫健,长枪在其手中宛若游龙出海,每一式都恰到好处,且力量控制得极为精准。
卢谦不自觉紧了紧手中长枪,可怎样也隐藏不了此刻眼中的慌乱。
齐渝见状嘴角一勾,冷笑道:“卢百户看好了,枪是这么用的。”
话音刚落,手中长枪灵动出击,枪尖闪烁寒光,一时间,刺、挑、拨、扫,变幻无穷。
卢谦只觉眼前枪影重重,根本无从分辨真假,顿时难以招架,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就在这时,齐渝瞅准时机,一枪挥出,挑飞卢谦手中的长枪,那长枪在空中打着旋儿飞出数丈之远。
卢谦顿时脸色煞白,兵械脱手,受辱当场。